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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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计划 向日葵的低语1（第2页）

"沙暴提前到达！所有人员立即进入避难位置！"广播里传来急促的指令。

程墨敲了敲玻璃，指向隔离区深处。"快去安全舱！我们...飞船上见。"

祁悦想说什麽，但安保人员已经赶来催促她离开。她最後看了程墨一眼，转身跑向隔离区深处。怀中的恒温箱贴着她的胸口，那里还藏着另一个秘密——在采集那株紫菀时，她发现了一株几乎被沙土掩埋的向日葵幼苗。它已经干枯死亡，但在茎秆深处，或许还有存活的细胞。

这不是为了科学。这是为了记忆，为了那些无法跟随他们飞向星空的地球生命。

三天後，祁悦站在发射平台的观察窗前，看着那艘银白色的庞然大物——"方舟号"，伊甸园计划的核心，载着两千名精选人员和十万冷冻胚胎的人类方舟。据说飞船上储存了已知所有植物的种子，但那些种子被锁在最安全的舱室，作为人类在新家园重建生态系统的保障，而非纪念品。

"紧张吗？"程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手里拿着两杯合成咖啡。

祁悦接过一杯，摇了摇头。"更像是...愧疚。"她低声说，"我们就这样离开，留下几十亿人面对末日。"

程墨沉默了一会儿，望向窗外正在进行的最後装载工作。"我们带着他们的希望离开。如果成功，人类这个物种还能延续。"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这不是逃跑，祁悦。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

祁悦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那里曾经是郁郁葱葱的山脉，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她摸了摸制服内侧的小口袋，那里装着程墨为她弄来的五粒向日葵种子，以及她从野外带回的那株死去的向日葵茎秆中提取的组织样本。

"我听说舰长要在起飞前做最後演讲，"程墨说，"我们该去集合了。"

祁悦点点头，跟着他走向集合大厅。路上，他们经过了最後一批正在登船的科学家队伍。她注意到队伍中有几个孩子——不超过十岁，是经过基因筛选的"人类未来最优组合"後代。孩子们表情茫然，紧紧抓着监护人的手。他们出生在末日时代，将要在太空中长大，或许永远不会知道绿色森林是什麽样子。

集合大厅里，舰长李正站在全息投影前，投影显示着方舟号的航线——它将先飞向火星轨道，然後利用那里的重力助推，前往半人马座α星，人类发现的第一个可能有宜居行星的星系。整个旅程预计需要六代人的时间。

"...我们携带了人类文明的全部精华，"舰长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从莎士比亚到量子物理，从贝多芬到基因编辑技术。我们不仅是逃生者，更是信使，是播种者..."

祁悦感到程墨的手指悄悄勾住了她的。她回握住那只温暖的手，想起一周前他们在程墨狭小的宿舍里度过的最後一夜。那时他说，无论飞向何方，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有家的可能。

"...，地球母亲已经无法哺育我们，"舰长继续道，"但她的孩子们将把她的记忆带向星辰大海。现在，请各位按照登船编号有序..."

突然，警报声刺破了空气。红色的灯光开始闪烁。

"全体注意！大气监测显示东区出现剧毒气体云团，正向基地移动！立即啓动紧急登船程序！重复，立即啓动紧急登船程序！"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程墨紧紧抓住祁悦的手。"跟我来！我们有优先登船权！"

他们随着人流冲向登船通道。祁悦听到身後传来哭喊声和推搡声——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登船，而现在，最後的逃生机会正在关闭。

登船通道里，祁悦被挤得几乎双脚离地。她死死抱住装着那株紫菀和实验数据的背包，另一只手紧抓着程墨。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气闸舱时，一声巨响从基地东侧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可怕声音。

"结构受损！关闭三号至七号通道！"对讲机里传来安保人员急促的呼喊。

程墨突然松开了她的手。"祁悦，你先上去！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不！"祁悦想抓住他，但人群将她推向前方。她最後看到的是程墨逆流而去的背影，以及他回头时那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气闸舱门在她身後关闭时，祁悦感到制服内侧口袋里的向日葵种子仿佛在发烫。她默默祈祷着，为了程墨，为了那些无法登船的人，也为了那株被她偷偷带上飞船的紫色小花。

方舟号在她脚下微微震动，引擎开始预热。人类最後的希望即将离开地球，而她的个人违禁品——几粒向日葵种子和一颗充满忧虑的心，也随之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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