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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盆放在灶台上,林暮洗完脸刚直起腰,后背就碰到人,腰两侧的胳膊也圈过来,林暮只是回了个头,嘴唇又被人叼住。
脸上没擦净的水流进嘴里,像是带着山泉特有的甜味。
亲着亲着,林暮一僵,不自在地往前一步,扭头把人推开:“不亲了。”
陈淮意犹未尽地卡着人的下巴又碰了一下,随后才看似听话地松开。
睡觉时林暮特意离陈淮远一点,半睡半醒间,旁边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林暮被人收进怀里,挣扎几下躲不开,便老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黑暗中有人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你粘不粘人……”
农村的清晨,鸡鸣与狗叫总是不可或缺,林暮睡醒时陈淮已经起了好一会。
他刚掀开被子准备去找人,陈淮已经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短腿小炕桌。
另一边的被子早就叠起,林暮披着被子发懵,外面天刚蒙蒙亮,陈淮顺着捋捋他翘起的头发,问:“要再睡一会还是吃饭?”
“啊……”林暮打了个呵欠,摸着陈淮手挺凉,“你做饭了?”
后知后觉发现屁股底下是热的,应该是生火了,给人搓搓手,林暮怪他:“你弄多久啊,怎么没叫我。”
“不困。”陈淮手被林暮揣着拢进被子,弓着腰,也不嫌累,说,“早点吃完早点出去。”
“出去?”林暮呆呆地,“出哪去?”
按照他们原来定的,得在这里呆至少三天,看看风土民情,再跟村里老人聊聊。
“外面。”陈淮抽出手,把林暮包紧一点,没等林暮问就回答的道:“有事。”
林暮看着陈淮进进出出端饭,找到一点原来傻子给他做饭的感觉,桌子一个腿压在被子上,林暮还乖乖往旁边磨蹭着挪了一块。
他又想到很小的时候,奶奶也会这样,在很冷的天气把他包在被子里,放在炕头,饭菜都端到身边,用盆子扣上。
等他睡醒了饭菜还是温的,如果奶奶不用干活,恰好坐在旁边缝鞋垫,兴许还会喂他吃饭,告诉他:“小一手揣被窝里,外头冻。”
陈淮在对面侧身坐下,叫了一声林暮。
“啊,吃饭了。”林暮怕煽动起灰尘,把被子轻轻放下,想去洗洗,陈淮撕开湿巾,帮他擦了擦手。
林暮感觉心里又酸又暖,更多还是只怕这是场梦,也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小声说了句:“谢谢。”
陈淮动作顿一下,淡淡道:“不客气。”
对于林暮有时候突然出现的小情绪,陈淮总是给予非常充足的空间,这让林暮感觉很舒服。
冬天山里没什么青菜,多是土豆白菜一类,于是陈淮也蒸了份鸡蛋羹,用白色搪瓷小盆蒸了满满一盆。
他自己那盆已经盛了一碗饭进去,随便拌两下,指指林暮面前那盆,跟不在状态的人轻声道:“尝尝,这里没有葱花,味道会差一些。”
卖相还挺好,林暮在陈淮的注视下挖了一勺,入口的鸡蛋羹香甜滑嫩……不是,等等?
第一口咕噜顺着喉咙滑下去,林暮又放了一勺在嘴里,咂么咂么,不对,谁家鸡蛋羹是甜的啊?
林暮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恍然大悟,没准京北那边就喜欢吃甜的,像是粽子南北会分咸甜一样。
“不好吃?”陈淮把嘴里的咽下去,表情认真问道。
林暮摇摇头,又塞嘴里一大口,“好吃,甜的,我喜欢。”
唯一的缺点是搭配米饭不太好下口,比起菜来更像甜品,但看陈淮吃着没什么反应,林暮也尝试着往饭碗里加了一勺拌起来。
可一抬头,才发现陈淮的表情僵住了,抿着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林暮:“怎么了?”
“别吃了。”陈淮站起来,要把林暮那份拿走,“我重做一份。”
林暮拦了一下:“真挺好吃的,我就是第一次吃甜的这个没反应过来,真的,我喜欢的,像那种布丁。”
陈淮的表情并无缓和,语气是与表情截然相反的温和:“那你先吃,我再去做一份咸的。”
说完把那份放下,转头走出去,林暮转念一想,觉着刚刚陈淮反应不对劲,披上衣服下了地,轻手轻脚跑到门口。
只见陈淮搅完鸡蛋,拿着两瓶一模一样的水果罐头的瓶子,里面装着相同的白色晶体,面无表情地分辨着,看了有一会,还倒在勺子上尝了尝。
不管里面是盐还是糖,半勺塞嘴里,面不改色,林暮不由得担心地走过去。
陈淮听见声音,立即慌张地把两个瓶子摆回原位:“你怎么出来了?”
“没事,就看看。”林暮摸摸陈淮握紧的手,“不做鸡蛋羹了,炒个鸡蛋吧,我来。”
陈淮没说什么,让出位置,林暮拿盐的时候才发现,村书记家用的是粗盐,另一瓶白砂糖受潮轻微结块,光看看不出太大的分别,林暮也是尝了一下才区分清楚。
林暮把炒鸡蛋盛出来往屋里
走的时候发现陈淮还盯着灶台边的瓶子出神,又叫一声。
这顿饭两个人吃得有些沉默,林暮太久没用粗盐做饭,不小心放多了,咸过头,陈淮配着甜鸡蛋糕吃的面不改色。
一种猜测在心里慢慢发酵,林暮勉强吃完一碗饭,陈淮已经提前吃完等着收拾,他跟人一起往厨房拿,没忍住问陈淮:“你是不是……吃不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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