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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黑,无尽的黑暗……
&esp;&esp;周围全是海水,她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esp;&esp;黑暗包围了她,像是到了真空地带,无法传递任何声波。她努力的睁大眼,试图看清那微弱的光芒。
&esp;&esp;那是一只发着荧光的水母,在不断地向她靠近,触角海草一般飘荡,朦胧梦幻的荧光好似唯一的灯塔,吸引着迷途的人靠近。
&esp;&esp;江稚恩不自觉地伸出手,试图去握住它,但它们之间好似有互斥力,在不断地阻碍彼此靠近。
&esp;&esp;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怎么也使不出力,身体仿佛有什么在不断地流出体外,那只水母更靠近了些,江稚恩咬了咬牙,拨动水流让自己上浮。
&esp;&esp;泛着蓝色荧光的触手终于缠绕上小拇指,可是指腹却传来一阵刺痛,她终于想起——哦,水母是有毒的。
&esp;&esp;毒素眨眼间就在血液里蔓延开,一瞬间五感尽失,在她放任自己继续下坠之际,手腕上突然传来力道,将她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失去的触感在唇瓣相接触的那一刻回归,她听到了耳边遥远的呼唤:“……稚恩?”
&esp;&esp;是谁,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esp;&esp;江稚恩努力回忆,却始终找不出那个名字。脑海里如走马灯一样突然出现很多片段,很多张人脸,他们混乱交织,五官彼此拼凑,分裂,又组合,像一幅幅的l。
&esp;&esp;碎片随着海水起伏,江稚恩试图去抓住她想要的拼图:“不对,不是这个。”
&esp;&esp;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些都不对。
&esp;&esp;碎片越来越多,像鱼群一般包围了她。那只水母又出现了,游到她的面前,散发的光芒越来越刺眼。
&esp;&esp;疼痛越来越强烈,她张开手,看见指腹上的小伤口开始源源不断地渗出血珠,越来越多,将周围的海水都染成了红色。
&esp;&esp;“……稚恩。”
&esp;&esp;她又听到那个声音了,但是近了很多。想要张开嘴回应,可是海水倒灌进喉咙,让她无法发生。
&esp;&esp;手上的伤口像藤蔓般蔓延,在手腕上割开一道更加深刻的伤口。
&esp;&esp;血更多了……
&esp;&esp;疲倦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想就这么睡去,水母又游了过来,奋力地将她往上方拉。
&esp;&esp;她终于看到水面了,在意识陷入混沌的瞬间。
&esp;&esp;“……稚恩?”一道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esp;&esp;江稚恩睁开眼的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太黑了,黑到只剩虚空。
&esp;&esp;她伸出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esp;&esp;江稚恩感受到自己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里,她意识逐渐回笼,让自己在那个怀抱中陷得更紧。
&esp;&esp;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哂笑,蒋隅抚摸着她的长发,用从未用过的温柔语气说道:“刚醒来就撒娇吗,你倒是惯会拿捏我。”
&esp;&esp;江稚恩后知后觉地感到后脑勺的剧痛,想要伸手去摸又被按住。“别碰,刚换过药。”
&esp;&esp;“我怎么了?”她听话的放下手,用手去摸索蒋隅所在的方位。
&esp;&esp;“你落海了,还记得吗?你的脑袋撞到礁石上了。”蒋隅见她似乎想要摸摸自己,于是主动将侧脸贴了上去。
&esp;&esp;江稚恩点了点头,昏迷前的记忆在逐渐复苏。“我想起来了,沉因岁身上突然着火了,然后大家乱作一团,再然后——”顾盛突然出现把她推下了海。
&esp;&esp;想起那陌生的语气和熟悉的动作,江稚恩有几分犹豫,不知道自己想法是否正确。
&esp;&esp;“是顾盛,但好像,又不是他?”那个将她推下海的人,是一个披着顾盛壳子的另一个人。
&esp;&esp;蒋隅似乎并不意外,他小心护着江稚恩的脑袋,将她挪到枕头上,然后拿起水杯递到她嘴边。
&esp;&esp;江稚恩似乎被吓了一跳,用手摸了摸杯子,才开始小口小口地含着吸管喝水。
&esp;&esp;温热的水流进入胸腔,江稚恩才发现自己缺水得厉害。
&esp;&esp;“你知道了?”
&esp;&esp;“先不着急,以后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刚醒,需要好好休息。”蒋隅正准备按铃唤护士过来,就看见江稚恩突然拉住他的手问道:“蒋隅,好黑啊,你怎么不把灯打开?”
&esp;&esp;蒋隅的手突然顿住,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嘴唇动了动,目光落在江稚恩那涣散的瞳孔上,又看了看窗外灼眼的日光,心脏突然有种悬浮感。
&esp;&esp;刚才醒来后所有的怪异在此刻拼凑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昭示了一个事实。
&esp;&esp;他半蹲下身,目光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到可以反驳的证据,可是那双眼眸依旧空洞,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于是再也没有曾经的璀璨和光亮。
&esp;&esp;江稚恩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蒋隅的回应,正想要继续开口,却突然被他搂进怀里,颤抖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安抚的话:“没事的,稚恩,别怕,没事的。”
&esp;&esp;江稚恩原本还在疑惑,一道精光突然在脑海闪过,她突然明白了蒋隅慌张的由来。
&esp;&esp;是啊,蒋隅是宁愿忍受失眠都要给她留一盏灯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在黑暗中待这么长时间。
&esp;&esp;所以——
&esp;&esp;她攥紧手指,指甲深深地嵌入到蒋隅的皮肤中,声线满是茫然和无措,“蒋隅,我……是看不见了吗?”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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