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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清越,就附在她的耳边,薄唇不时擦过她的耳廓,泛起一层冰凉。
“阿萤,作画毕竟是个精细的活儿,我的右手现如今还拿不稳湖笔。”裴云玠说,“阿萤若是不信,我便去屋中拿起笔让阿萤亲眼瞧一瞧。”
卫襄眨眨眼,“即是这样,那你当要好好休养,教我射箭也不急于这一时,以免加重手上的伤。”
手腕上突然一凉,裴云玠带着冷意的五指握住她手腕,嗓音很温柔:“和阿萤一起射了这麽多箭,阿萤自己试试。”
今晨雨刚停,巷子中冰凉的水汽经久不散,卫襄攥着弓柄,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站得久了,她感觉浑身有些凉。
她眯起右眼,脑海中回想裴云玠的动作,瞄準了靶心,手臂绷得紧紧的。
“嗖——”
“阿萤真厉害。”裴云玠笑了起来,“若是那崔知涯敢来,阿萤莫要与他多言,将他当做平日练习的靶子,尽管张弓去射。”
提起崔知涯时他的眸底泛着寒光。
卫襄朝箭靶看去,她虽然并没有射中靶心,但好歹也未脱靶,算是命中了。
看来射箭也不难嘛。
她活动了下僵直的身子,酸软的手臂垂在身侧,脚下一转,与裴云玠相对而立。
卫襄仰起头看着他温柔的面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疏衡,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和裴大人之间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昨晚想了一整夜,那一回去裴府,她虽然与裴暮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能感觉到,裴暮与其继室对待裴云玠的态度是十分恭敬,完全不像是亲父子之间的亲近关系。
她想要了解裴云玠,就得了解他的一切。
她失去了记忆,对于自己的一切也是从裴云玠口中所知,她想知道什麽,也只能去问裴云玠。
昨晚她觉出不对劲,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消除疑心的最好办法就是说清楚。
她要将自己的疑惑问清楚。
听到她的话,裴云玠轻笑,丝毫不觉得她的问题突兀。
“原来阿萤发呆就是在想这个。”
他收了弓箭,拉起她的手腕走进屋里:“阿萤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卫襄跟在他身旁,就听他说道:
“我母亲生我时血崩而亡,父亲便因此对我心生不喜,觉得我晦气,是我克死了母亲,于是将我丢在府里的偏院不闻不问。”
幼时的事情裴云玠哪里还记得清楚,想必这些都是他从旁人口中所得知。
而这样的事情,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是多麽的刺骨寒心。
卫襄心中一紧,从他轻飘飘的语气下似乎能窥见他当初听到这些话时是怎样的感受。
“那时我还小,幸得有母亲身边的一个嬷嬷照料,后来阿萤出生,因为小阿萤很喜欢我,父亲才因此对我有了几分好脸色。”
“可好景不长,父亲娶了继室,生下二弟,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才像是外人。”
其中艰涩被他寥寥几句带过。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年过年,我在偏院里和嬷嬷一起守岁,冷冷清清的,也不知为何,二弟突然带着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嬷嬷偷偷藏下给我吃的汤圆抢走。不过好在有阿萤……那时阿萤虽小,却毫不害怕,挡在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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