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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那三皇子还要什麽说法呢,或者,我把他们几个唤回来,叫他们和三皇子堂堂正正地比试一场,若是三皇子受伤了,再向我讨要说法也不迟。”
李元彻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时倾尘轻嗤一声。
李元彻更生气了,“你笑什麽?”
“我笑,三皇子无故擅闯燕王府,就不怕圣上知道了怪罪吗?燕王府虽然不复当年盛况,却也是食邑五千户的郡王,位列公卿,名昭史册,三皇子怎可如此放肆!”
“哼,所谓的大徵郡王,不过是父皇给你们时家保留的最後一块遮羞布罢了,当年燕北十六州若不是你们守卫不力,怎麽会沦丧敌手!至于父皇,天高皇帝远,父皇哪有那麽长的耳朵,就算他知道了,一个是他的亲儿子,一个是罪臣之後,你觉得他会相信谁?”
时倾尘听闻“罪臣”二字,素来淡漠的眼眸蓦地闪过一丝暗芒,不过很快,他的神情又重新归于平静,恍若灼灼红日坠入浩瀚无垠的寰宇,刹那间,绚烂至极,烨熠耀目,而後,万籁俱寂,天地失色。
他似是笑了一下,“那麽太子殿下呢?三皇子也不担心吗?”
李元彻眸光一沉,他寻不到沈衔月,太着急了,一时间方寸大乱,竟把李元洵给忘了,他咬着下唇,怒道,“太子自然也没有相信外人的道理,时倾尘,你少和本王废话,你先是毁坏御赐之物,後又蓄意谋害本王,挑拨本王和太子的关系,这些罪名足够你吃一壶的。”
时倾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三皇子不必和我兜圈子,想要什麽,不妨直言。”
李元彻倒也爽快。
“你把你表妹带出来,让本王见上一面,此前种种,本王既往不咎。”
时倾尘不动声色地折下竹间一抹苍翠,一弹指,新叶飘旋而去。
“三皇子这是何意?”
“本王的妻子走丢了,本王带人亲自寻遍了整个江南,只有一个地方还未搜过,那就是你们燕王府,偏巧听说燕世子新近迎回了一个表妹,可有此事?”
时倾尘眉眼上挑,似笑非笑,“妻子?我竟不知,三皇子几时有了家室?”
李元彻抄手而立,很是不悦,“这就和你没有干系了,你只说,你让不让见!”
“我若是不让呢?”
李元彻眯眼打量着时倾尘,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杀意,“那就休怪本王不仁了。”
说罢,李元彻从袖中翻出骨哨,哨声起,兵戈亮,听澜苑原本平展的屋脊上霎时涌现出三围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人呈半包围状聚拢过来,衆矢之的正是时倾尘。
时倾尘擡了擡手,“等一下。”
李元彻讥诮勾唇,合掌收哨,眉眼间是难掩的得意之色,“怎麽?怕了?”
时倾尘从容一笑,“如果殿下实在疑心的话,我派人将表妹请来就是,不过在此之前,我须得问殿下一句,殿下见完之後打算怎麽办?”
李元彻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麽怎麽办?”
“梨容是燕王府的闺阁女儿,按规矩,在出嫁前是不可以见外男的,无论她是不是殿下要找的人,殿下既然见了她,就要对她负责,殿下可预备好聘礼了?”
李元彻这才听明白,如果梨容就是他要找的沈衔月,自然万事大吉,可万一不是,为了梨容的清白,他就得迎娶梨容过门,皇室婚姻不比寻常,梨容不过是寄居燕王府的表姑娘,这个身份不上不下,属实尴尬,决非助他夺嫡的最佳人选。
时倾尘这是以退为进,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李元彻恨恨咬牙,他快要恨死时倾尘了,新仇旧恨叠在一块儿,他也顾不得许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唰”的一声拔剑出鞘,寒芒凛冽,顷刻架在时倾尘如竹似玉的颈侧,激起半鈎银纹,他哑声道,“时倾尘,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时倾尘轻笑一声,他擡指拈住剑尖,不疾不徐地往外挪开寸许。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
李元彻紧了紧剑柄,“找死!”
下一瞬,李元彻仗剑冲时倾尘的左胸刺了过去。
屋脊上的叠叠黑影恰如驽箭离弦,随之而起。
时倾尘才要闪躲,忽然听见了墙外的脚步声,他思量了一下,微微仰身,剑尖擦肩而过,在他雪白的袖袍上掠起一道血痕,他擡手撑住地面,堪堪落定。
李元彻扬眉狞笑,他挥挥手,那些人冲着时倾尘提刀杀去。
冷锋呼啸,时倾尘纹丝不动,唇角逸起一抹极轻极浅的笑。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的命。
便听“铮”的一声,金石相击,锐气破空,这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得李元彻几乎站立不稳,他翻腕回剑,迎着风声看去。
门外,太子府兵整齐列阵。
不过片刻功夫,李元彻眸中的惶惑诧异凝作一抹冷色,“呦,太子殿下也来了,今晚还真是热闹得很啊。”
太子李元洵侧首吩咐左右内率守在门外,随即撩袍而入,厉声呵斥。
“本宫若不来,岂非要看着三弟闯下祸事!允格,你也太胡闹了!燕王府也是你能擅闯的吗?你如何向父皇交代!”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这麽好的口技怎麽不去说书啊,做个太子,岂非屈才?”李元彻狂逆恣雎的笑声翻滚在夜浪中,须臾,他笑够了,乜眼打量着李元洵,“太子殿下别装了,你连十率府的兵马都带来了,分明就是蓄谋已久,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是一夥的!”
李元洵不置可否,他快步向时倾尘走了过去,“燕世子,你受伤了!”
时倾尘恰到好处地“嘶”了一声,“无碍,太子殿下不必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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