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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谭叔过来劝他他也不听。
&esp;&esp;从刚刚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esp;&esp;阿坤和小楼还是谭叔找来的。
&esp;&esp;谭叔偷偷对他们说,他赶来的时候,保安和科室的几个男医生已经合力把那凶手制住了,担架车推来的也很及时,妞妞被几个医生合力抬上担架,一路绿灯往急救室冲。
&esp;&esp;“那会儿妞妞还没昏迷呢,就是失血过多,人有点迷糊,少爷死死攥着她的手,和担架车一起往手术室跑。”
&esp;&esp;“可是到了这门口,医生却说什么都不让他跟进去,少爷死活不肯松手,那手就跟焊死在妞妞身上一样,任凭大家怎么劝,怎么去拉他,都分不开他握着妞妞的手。”
&esp;&esp;谭叔叹了口气,“最后呐,还是妞妞虚弱地睁开眼,对少爷说——”
&esp;&esp;【听话呀,阿言,听话。】
&esp;&esp;【我没事儿。】
&esp;&esp;谭叔忍不住看向坐在一旁的谢陆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少爷松开手后,当时眼泪就落了下来。这么多年,我还是头次看到少爷哭的那么伤心。”
&esp;&esp;阿坤和小楼对视一眼,两个人走过来,来到谢陆言面前,阿坤犹豫了一下,率先拍了拍他的肩膀。
&esp;&esp;“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别太难过。”
&esp;&esp;小楼不太会安慰人,这会儿就想骂街,“草他妈的,这么多大夫,怎么就逮着妞妞一个闹,女孩好欺负啊!”
&esp;&esp;他的话语刚落,谢陆言仿佛被一阵电流击中,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esp;&esp;他的眼神起初是迷茫的,仿佛刚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渐渐地,眼神开始聚焦,一点点变得清明。
&esp;&esp;随着清醒的到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也在他眼中升腾起来。
&esp;&esp;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几乎到了目眶瞪裂的程度,小楼和阿坤还未来得及反应,谢陆言已经猛地站起了身。
&esp;&esp;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团黑色的煞气笼罩,迈着盛怒的步子大步离开,气场之恐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esp;&esp;-
&esp;&esp;谭韵泠正在外面和姐妹用餐,东城的佣人匆忙来电:“夫人,不好了,少爷突然回家,把家里东西都砸了。”
&esp;&esp;东城别墅,是她与阿言父亲的婚房,尽管只在新婚之夜住了一晚,但那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当年的记忆,对她而言,是不可触碰的。
&esp;&esp;谭韵泠急忙赶回家,一进门,只见满地狼藉:古董、花瓶、桌椅,无一幸免。
&esp;&esp;房间里没开灯,昏暗中,谢陆言歪坐在沙发前,脚踩在破碎的茶几上,手中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阴沉至极。
&esp;&esp;几个佣人躲在厨房瑟瑟发抖。
&esp;&esp;听见脚步声靠近,谢陆言头也不回地问,“您动她了?”
&esp;&esp;谭韵泠愤怒地走到他面前,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esp;&esp;“你是为了她来指责我的吗!”
&esp;&esp;谢陆言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一丝丝血迹,他头发凌乱,衬衫也皱巴巴的,此刻却自嘲地笑了,“妈妈,我有没有说过,她不会影响到我,您为什么还要动她呢?”
&esp;&esp;“她是个女孩儿啊,那把刀那么长,插在她胸口,如果再偏一寸……”
&esp;&esp;“她还是个医生,如果她的手臂再也抬不起来,再也无法为病人号脉……”
&esp;&esp;谢陆言微微顿了一下,哽咽着喉咙,随后抬起头,他红着眼眶,对着谭韵泠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esp;&esp;“那么妈妈,咱俩就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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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应宁当时被捅时,身体本能地向外偏了一下,因此刀子扎在了她的左肩,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esp;&esp;她想,一定是爷爷在天之灵保佑她呢,如果她没有无意识地偏移那一寸,刀尖就会精准刺穿她的左锁骨下动脉,那里是心脏输出血液到上肢和头部的重要血管之一,这条血管一旦受伤,可能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esp;&esp;所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呢。
&esp;&esp;虽然人没有性命之忧,但这一刀也实实在在地让她的皮肉吃了一些苦头。应宁在手术室整整躺了四个小时,伤口共计缝合了二十多针,她昏昏沉沉地躺在手术床上,在麻药的作用下,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起了很多人。
&esp;&esp;有阿言,有小楼,有阿坤,有阿綦哥哥,有奶奶,还有……
&esp;&esp;还有她爷爷。
&esp;&esp;她从小没怎么生过病,虽然在乡野间长大,可是爷爷却很宝贝她,家里的重活,从不让她插手,总是爷爷一个人操持。
&esp;&esp;有时陪爷爷上山采药,山路走累了,爷爷便把她放进箩筐里,亲自背着他的小孙女下山。
&esp;&esp;即使她不小心摔倒磕破点皮,爷爷也会仔细为她消毒、包扎伤口,然后让她坐在铺着碎花床单的小床上休息,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
&esp;&esp;往往那时,爷爷还会赶去镇子上买她最爱吃的糖糕和米果回来逗她开心。
&esp;&esp;那时候爷爷总说,“我们妞妞啊,也是爷爷的小公主呢。”
&esp;&esp;是的,爷爷把她当公主养了十四年,直到爷爷离开,那个舍不得他的妞妞受一点委屈的小老头,大概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想到,他的宝贝儿孙女将来有天还会遭受这样的痛苦和委屈。
&esp;&esp;即使打了麻醉,应宁也能感受到血管被拉扯的感觉,仿佛有汩汩的热流在胳膊里涌动,在皮肉间撕扯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让她痛不欲生。
&esp;&esp;手术的时候,她梦到了爷爷,还是当年离开她时的模样,穿着洗得发旧的白大褂,老花镜挂在鼻梁上,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她一下子抱住爷爷大腿,顿时泪如雨下,“爷爷,妞妞好疼,妞妞好疼呐!”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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