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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勍:“不想住学校,那上完课我派人接你回家,可好?”
“回家……”他眨了下眼,这两个字让他眉开眼笑,“好、好,我回家……回家。”
李勍也笑了,语气转为温和:“还有别的事么,没有就快些回去。”
“没有了……”林金潼想了一会儿,确实没有了,只好起身来,“那我先走了。”
林金潼走到窗边,正欲推开。
李勍:“走门。”
“哦哦。”林金潼走到门边,开门便是冷风灌入,他打了个哆嗦,急忙将门关回去。
李勍正要躺下,有些无奈:“怎么又回来了?”
林金潼诚实道:“我冷,这儿暖和,我不想走。”
李勍这才注意到,正是料峭的正月天,他却只穿了身夹棉的长衫。
李勍轻皱眉头,音量不由得提高道:“你身患寒疾,怎么不穿披风出来?”
林金潼:“本来是有两件的,一件洗了,一件我救人,那人落水了,我看他可怜借给他了……”
林金潼顿了一会儿,朝李勍的床榻走回去:“所以我没衣服穿了,我冷。”
“有衣裳,”李勍指了下衣柜,“去拿一件穿上,明日带你去买新的。”
长陵王素来有个仗义疏财,济困扶贫的好名声,因此他自己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平素节制简朴,四季常服也不过十来件,而冬日的厚裘,新添与旧的加在一起也仅四件。
他也不像其他兄弟,顶上有母亲,身旁有妻妾。李勍没有母亲,更没有妻妾,连身上的衣物都无人为他打理整顿。他关心手下人的过冬问题,给他们拨了冬衣费,却不在意自己。
加上今年又是在琼州过的冬,所以林金潼一打开柜子,便只看见零散的几件常服,和两件绯红朝服,披裘剩余两件挂着。
林金潼伸手,扭头问:“王爷,我穿哪件?”
李勍说:“绣白鹤的那件厚实,你穿着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朝,李勍已经疲倦,他对林金潼没有太多防备,这下也躺下了。
“好,谢谢王爷。”林金潼拿出那件玄黑绣白鹤的大氅抱着,没穿,站在原地没有走。
李勍闭着眼睛:“怎么还站着。”
林金潼眼巴巴:“我可不可以不走啊?我可以守夜的。”
李勍没跟他计较,随口应了,声音倦怠:“去外间软榻睡着。”
“好哎!我肯定好好守夜。”林金潼高兴了,找到外间软榻平躺下去,朝内间床榻望去,认认真真地睁着眼睛守夜。
到了后半夜,便有些挺不住了,脑袋开始颠。
他用力拧了下自己的大腿,深吸口气,继续睁大眼睛守。
差一刻钟卯时,天边薄光,晨雾弥漫。
李勍起床换了朝服,无意间瞥见林金潼盘腿坐在软榻边缘,身上披着他宽大的黑氅,脑袋已经沉沉垂下。
李勍朝他走去,林金潼似有所感地抬了下脑袋,眼皮耷拉着,好似困到了极点,连眨眼的速度都变得极缓慢。
李勍问他:“怎么坐着睡觉?”
“我……在,守夜,没有……睡哦。”他身形微晃,“我很,听话吧……”
说完,身体彻底向下一栽,李勍下意识一接,双臂将他抱着了。
林金潼困倦的呼吸声盘绕在耳畔,飘进令人酥痒的轻微气息,李勍感觉到热气吹拂脖颈,呼吸一滞,微微转了下头。怀里的重量分外清晰,李勍方才想起,昨夜林金潼说给自己守夜,他随口应了。
没想到这小孩因为他一句话,一夜不睡,当真给他好好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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