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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日这人的语气倒是难得的和缓,只是太后给的出路,听起来像是把她抛弃了,却又要利用到位,所求的自由皆是奢望。
&esp;&esp;如此也好,毕竟当年答应过皇考的,不该食言。
&esp;&esp;江映华思量须臾,哑着嗓子,语气平静的令人心惊,“既是江家后嗣,臣回北境担着自己的职责。此去不劳惦念,不领恩赏,臣不会再归。若惹君亲不悦,一杯鸩酒送来便可,臣绝不违旨。只求您开恩,给臣颜面,好与父兄黄泉团聚。”
&esp;&esp;陛下站在她的身后,闻言眉心深锁。昨夜太后与此人说了什么,缘何就关进了奉先殿,陛下也不得而知。
&esp;&esp;“你可想知道朕对此事是何态度?”
&esp;&esp;沉吟良久,江镜澈尽量让语气柔和的问询,而身前的人却连个动静都不肯给。陛下有些无奈,抬脚近前,余光见了江映华脸颊上泛起的微微红痕,放下身段开解:“昨夜朕关心则乱,眼下商议正事,不该耍脾气。”
&esp;&esp;江映华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臣不敢耍脾气。臣自问心中所求所选,无愧先祖,无愧百姓。”
&esp;&esp;无愧先祖百姓,这话,是不顾母女姊妹情份了。陛下心下怆然,知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挥挥手:“不想留就回府去,改日你冷静了,再谈。”
&esp;&esp;江映华朝着奉先殿内的神位画像叩首朝拜,而后头也不回的离了太章宫。
&esp;&esp;昨夜无眠,江映华深觉头痛难忍,漫无目的的走出宫门,夜晚街市的喧嚣热闹早已不见。她不想回府,只想一个人走走,游荡在这个生长了十余年,却不甚熟稔的家乡,看遍鳞次栉比的屋舍瓦檐,眼前朦胧一片。
&esp;&esp;洒金桥畔,有一酒肆飘香,江映华伸手要了壶美酒,倚着桥栏杆,但求一醉。不知过了多久,她执壶的手被人拦住,“殿下,莫再喝了。”
&esp;&esp;眼前一层模糊的水雾,她懒得擦,迷蒙间认清了这人,原是颜皖知。她嗤笑:“怎不去朝参?”
&esp;&esp;“您忘了,我是您的长史,陛下无召,臣无需朝参。”颜皖知当她醉了,耐着性子解释。
&esp;&esp;“呵呵,长史,哈哈哈哈,也许很快就不是了。”江映华夺回了酒壶,自顾自的灌着。
&esp;&esp;“您这是何意?”颜皖知不解。
&esp;&esp;“昭王都没了,要昭王长史作甚?”江映华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出言调侃。
&esp;&esp;“殿下慎言,您醉了,回府吧,臣送您。”颜皖知面露担忧,再一次去夺她的酒壶。
&esp;&esp;昨夜无眠的,不只是太章宫里几位,颜皖知亦然心忧的坐立难安。今晨本想去她府中,为她送昨夜赢来的玉兔花灯,半路上随意一瞥,竟见了这一抹熟悉又失魂落魄的身影。
&esp;&esp;颜皖知吩咐身旁小厮结了酒钱,搀扶着江映华跌跌撞撞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esp;&esp;是了,江映华这个酒量无底洞,真的醉了。
&esp;&esp;瘫坐车内,江映华眼尖的瞧见一旁的花灯,抬手指了指:“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esp;&esp;颜皖知取来,递到她手上,“是昨夜的压轴花灯,小玉兔。”
&esp;&esp;“玉兔,兔子,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凭什么欺负兔子?”江映华醉醺醺的,起初只是呢喃,后来竟吼开了。
&esp;&esp;颜皖知被她吓了一跳,话不能乱说,她赶忙从人手里取下花灯,抬手覆上江映华的唇边:“您累了,睡一会吧。”
&esp;&esp;迷离间,江映华一把拽住她的手,喃喃问:“若我去了北境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你…你会跟我留在那儿么?”
&esp;&esp;颜皖知诧异她为何如此说,按理,命江映华戍守边军只是危难时的权宜之计,陛下不会舍得的。
&esp;&esp;颜皖知正如此想着,没有及时回应,便听那人又说:“就知道,没人在乎我,没人…”
&esp;&esp;颜皖知的视线落在江映华的脸上,泪花下似乎脸颊处两边都有红印子。颜皖知不敢想昨日这人经历了什么,见她安静的似乎睡了过去,便轻声呢喃:“臣在乎的。”
&esp;&esp;心意已决
&esp;&esp;颜皖知将人送归王府,却也放心不下,便留在府中,等候着江映华醒酒。
&esp;&esp;江映华一夜未眠,加之酒醉,便睡得格外沉。直到日薄西山,她才幽幽转醒,遣散了随侍,一人溜达出来,欲往厨房寻酒喝。
&esp;&esp;廊下石桌旁,颜皖知听得响动站起身来,拱手道:“殿下,您醒了。”
&esp;&esp;江映华一愣,回身瞧去,疑惑道:“几时来的?”
&esp;&esp;“臣没走。”颜皖知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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