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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柏川淡淡扫了他一眼:“今日宫宴,你随本相一同入席”
“我?”谢昭云指着自己鼻子笑,“我一介白身,哪有资格参加宫宴?”谢昭云知道喻柏川会让他来肯定是有法子的,但他就喜欢逗他,真是受不了了。
“哪来这麽多问题本相说你行,你就行”喻柏川语气不容置疑,“今日圣上特许百官携家眷入宫,你就以……本相表弟的身份出席”
谢昭云眨了眨眼:“表弟?”他轻轻一笑,压低声音,“相爷,我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喻柏川面不改色:“远房表弟”
两人正说话间,宫门缓缓开啓,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百官入宫——”
“走吧”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谢昭云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朱红的宫墙高耸入云,投下的阴影却如巨兽之口般森然可怖,鎏金铜钉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每一根都像是钉在活人棺椁上的镇魂钉。
宫道两侧伫立的金甲侍卫面无表情,铁甲摩擦声如同毒蛇吐信,令人後颈寒毛倒竖。
谢昭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这深宫里的每一块砖石怕是都浸透了经年累月的血腥气,连穿堂风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他下意识往喻柏川身边靠了半步,靴跟轻轻磕在对方官靴的云纹上。
喻柏川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宽大的袖袍在转身时带起一阵沉香气,恰好遮住谢昭云微微发颤的手指。
他目视前方,却将声音压得极低:“宫墙高三丈六尺,砖缝里掺了糯米浆”这话听着像在介绍建筑规制,谢昭云却听懂了言外之意——再坚固的墙,也有裂缝可破。
“跟紧本相”喻柏川低声道,“宫中规矩多,别乱跑”
谢昭云点点头,却忍不住东张西望,皇宫的富丽堂皇远超他的想象,金碧辉煌的殿宇,精雕细琢的栏杆,连地上的砖石都刻着繁复的花纹,宫人们低眉顺眼地穿行其间,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
宴席设在伏龙殿前的广场上,数百张案几整齐排列,宫女们穿梭其间,摆放着精美的餐具和时令鲜果,谢昭云紧跟着喻柏川,在左侧第三排的席位落座。
“相爷的位置这麽靠前?”谢昭云小声问。
喻柏川轻哼一声:“本相乃当朝首辅”
谢昭云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他注意到周围官员时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显然对他这个“表弟”很是好奇。
“那是谁?”不远处,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低声询问身旁的同僚。
“听说是喻相的表弟……”
“表弟?喻相什麽时候有表弟了?”
窃窃私语声不断,谢昭云却浑然不觉似的,自顾自地研究起案几上的鎏金酒杯来,直到一声尖利的“皇上驾到——”传来,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明黄色的仪仗缓缓而来,年过五旬的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登上御座,谢昭云偷偷擡眼,只见皇帝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像是被掏空了身子。
“衆爱卿平身”皇帝懒洋洋地擡手,“今日端午佳节,不必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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