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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秋生眨眨眼睛,显然没理解,但他不问了,乖乖往那儿一坐。
“不管我和青铜像有没有纠葛,这事儿我都必须参与,”宴尘远叹气,“我是这个调查队的队长,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啊,非得刨根问底干什麽,你这孩子。”
“哦。”秦秋生继续眨眨眼睛。
“老实待着,”宴尘远拿起一旁的围巾,指了指他,“回来给你带止痛药。”
“哦。”秦秋生瞥了眼桌上医院开的止痛药,头一次开窍般地没有点破。
*
夺门而出後萧渡水才後知後觉外面有多冷。
狂风迎面吹来,他缩了缩脖子後突然想,人是会在习惯之中逐渐怠惰的奇怪生物。
像往年冬天他从来不戴围巾,没觉得脖子冷过,今年寒意却像在往他骨子里钻似的,少穿一件都觉得冷,少戴一点儿保暖装备都像被丢进速冻室一样。
萧渡水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脖子使劲儿往里缩,终于挪到了路边摊前。
摆摊的是个年纪挺大的老爷爷,头发花白,戴着个毛线帽子窝在後边儿的躺椅上玩儿手机,椅子边儿上有个电热的小烤炉,萧渡水叫他的时候他正戴着有线耳机慢悠悠地刷着什麽。
“吃什麽啊,小夥子。”老爷爷瞥了他一眼。
“蛋炒饭吧,”萧渡水觉得自己哆嗦得说话都快咬着舌头了,“不加葱,谢谢。”
“十二。”老爷爷说。
“好。”萧渡水摸出手机扫了码之後就拉过旁边的小凳子,坐到了小烤炉旁,凳子矮小得可怜,他近乎是蹲坐在那儿的,手掌伸出来靠近光源刚暖和了些,风一吹,暖劲儿又褪了下去,他打了个寒颤,老爷爷又闷声笑起来:“冷吧?”
“嗯。”萧渡水应声。
“我那下边儿还有块毯子,你实在冷就盖上,”老爷爷说,“这麽晚还出来吃炒饭,怎麽想的。”
“我不吃您卖什麽啊,”萧渡水从椅子底下的塑料袋里翻了翻,真翻出来块厚重的毛毯,“您出来摆摊儿就是为了享受生活麽?”
老爷爷开了火,回头看他一眼,乐了:“不认识我了啊,萧队长。”
萧渡水盖毯子的动作顿了顿,擡头看向老爷爷:“您认识我?”
“之前我家老婆子被鬼附身,你路过,顺手抓了鬼,”老爷爷笑眯眯地讲,“你忘了?”
萧渡水愣了会儿,似乎是有这麽个事儿,得是两三年前了,他加班出来找吃的,路过某个巷子口时顺手救下了被鬼缠身的老太太。
“奶奶呢?”萧渡水把毛毯压实,身上总算暖和了些。
“走啦,”老爷爷的声音淹在蛋液煎开的声音中,“去年过年那阵儿,一觉睡着就再没醒了。”
萧渡水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挺好的,梦里走的,不痛,”老爷爷手脚利索,很快炒好一份饭递过来,“那天晚上睡前还在说到你呢,说如果不是你,她早两年就得走的。”
“……嗯,”萧渡水应了声,“挺好的。”
老爷爷笑眯眯地,将锅和小摊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回躺椅上烤火,谁也没有说话。
萧渡水其实不太饿,但当着老爷子的面儿,他总不能浪费人家刚炒好的粮食,于是硬撑着将一碗饭吃下去,撑得想给自己一拳,吃完後和老爷爷道了谢,一扭头,有个挺熟悉的人影就站在那儿,点了根烟站在路灯地上cos孤独犹豫的失意男子。
该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条崭新的围巾,萧渡水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但走得不快,肚子里的炒饭仿佛要荡出来了似的。
“吃完了?”宴尘远将烟头杵熄,擡头看他一眼。
“嗯。”萧渡水吸了吸鼻子,伸手,宴尘远没把围巾给他,而是站起来,把围巾一圈一圈绕在他脖子上,然後牵住他没收回去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宴尘远大概是身体好,体温也高,出来这麽久,兜里竟然还是温热的,萧渡水说不清自己是什麽心理,总之他没有把手抽出来。
“我又不会说是因为你我才要参与这个事儿,”宴尘远没看他,看着前方慢吞吞地说着,“你跑什麽?”
“没跑啊,领导,”萧渡水说,“我就是饿了。”
“是麽。”宴尘远说。
萧渡水抿抿唇不说话了,是不是他和宴尘远心底都清楚得很,这个事儿没有辩解的必要。
他们就这麽走回秦秋生酒店楼下,大厅的光照过来,把他们呼出的白雾都映得昏黄,宴尘远突然偏过头,稍稍低头凑过去,在萧渡水唇上亲了下。
萧渡水愣在原地没动,这太突然了,一路走过来没有监控没有摄像头,连光线都是朦胧的,但宴尘远非得找个特明亮的,有录像的地儿亲他。
神经病啊。
萧渡水张了下嘴,刚想说什麽,宴尘远就说:“一股蛋炒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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