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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容未变,问纪明遥:“为何你情愿不去?”
“娘娘,臣便?直言相告了。”纪明遥也未动神色。
她平静而清晰地说:“安国公府三姑娘纪明德的生母为姨娘姚氏,姚玉静,臣的生母为姨娘沈氏。十二年前,仁圣九年五月二十八日,臣的生母已怀胎六月,姚氏将她推下阁楼,致使两日后母子俱亡。姚氏虽早已伏法被诛,但?当?年纪明德曾恶意指认臣说谎,妄图包庇凶犯,使臣不得为生母鸣冤。臣至今记得。所以,不愿去恭贺她新婚之喜。”
言毕,她垂首:“臣心胸狭隘、不肯忘怀旧事,还请娘娘赐教。”
殿内又沉寂了片刻。
“你起来。”刘皇后轻轻地说。
宝庆忙把明遥妹妹扶起来。
“你恩怨分明,至今不忘生母,何来‘心胸狭隘’一说。”刘皇后叹道,“为人子女,理当?如此。”
纪明遥眼眶有些热。
“可?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刘皇后笑向她伸手。
纪明遥走过去。
刘皇后一手握住了她。
“好孩子,”她说,“你该明白?,‘忍耐’。”
纪明遥抬起了脸。
“娘娘,”她心跳如擂,声?音也有些颤,“有些事,臣愿意忍。可?有些事,臣已经日夜忍了十二年。”
她再次俯身,恳求道:“请娘娘赐恩,许臣不必再忍耐。”
“哎!”刘皇后先是摇头。
“好,好。我准了。”可?她又一笑,语气里满是赞许。
她亲手拽纪明遥起来,令不必再谢恩,又笑向宝庆说:“行了,你们去吧,家去吃饭罢。”
“多谢娘娘!”
宝庆忙握住纪明遥出殿。
“多谢娘娘。”
纪明遥有些恍惚。
殿外,明日高悬。
-
七月十三日,纪明德大婚。
与两位姐姐出阁时不同,她晨起梳妆时,不但?有嫡母和姊妹们陪伴在旁,连父亲也亲自来至后院。
安国公一到,三间?正房内,所有人都停了手上动作。
温夫人瞬时心口发哽。
连明达出阁那日,老爷都不曾亲自来后院叮嘱过什么。
但?她也只能起身相迎。
“老爷怎么来了?”她笑问,“今日大礼,有什么话,吩咐人来传就是了。”
“我来看看。”安国公只说。
在堂屋站定,他?仰头环视四周。
当?年,他?娶玉静入府,也是满室的红色。
玉静出身太低,做不得他?的正妻,他?便?尽力从别处补偿。
八抬轿坐不得,便?四人抬轿,余下四个?轿夫跟随。
正门不能入,便?先从偏门入府,再行至正门之后,走中路入新房。
不得拜天地,便?一同敬香,同祝百年永好。
给她土地、铺面,让她有银钱入手,不必受制于人。
太太入了府,许她不必每日给太太请安。
许她自己养育孩子。
可?做得再多,她也已经死?了。
安国公收回目光。
他?看向已经梳妆完成、只还未戴凤冠的女儿。
她娘,已经走了十二年,只留下她这?一点骨血。
“我和三丫头说几?句话。”安国公道。
温夫人暗自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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