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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萌都没挪眼看他,枯燥地划了会儿手机界面:“你怎么来了,不去打球吗?”
陈迹舟站在她旁边,松弛地躬身,双臂撑在护栏上,手指交握在一起,两人挨得挺近,大概就隔了个十公分。他看了眼旁边低着头的江萌:“今天不打球,今天有点事。”
她仍然背靠着栏杆站立,没心情跟他寒暄似的,就没吭声。
陈迹舟看了看她,一番需要斟酌的言辞,随着喉结的滚动而在深处翻覆,他低声地问:“你就在这儿约会?”
“嗯。”
江萌扫了他一眼,静默几秒,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A就是陈迹舟吗?
虽然他们两个说话口吻时不时让她觉得相似,偶尔让她窜频。比如那些自恋的,猖狂的语气,总让她不自觉脑
补是陈迹舟在跟她说话,但是,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江萌告诉他:“我在等人。”
“就你上次说的那个?”
“是啊。”
“真有人会来?”
“会的。”
她不假思索点头。
“我怎么那么不信,”陈迹舟望着树林里新旧交替的叶子,过了会儿,好似看透她眼里的失望,火上浇油地嘲弄:“与其证明有人爱你到凌晨三点,还不如证明,你数学能考满分。”
“……”
江萌想把他一拳撂倒。
他又弯眼笑着,挡掉她挥过来的手腕。
她现在没心情跟他胡闹,又呆呆地望着下面那条鹅卵石小路。
过了一会儿,陈迹舟笑了一笑,是他最熟悉自如的那一副轻松笑容,迎着林里吹来的风,神色爽朗干净,眼神阳光而又蓬勃。在江萌看向他的时候,陈迹舟说:“有没有想过,没准你要等的人就是我呢?”
他的语气也很轻松。
像在开一个玩笑。
即便是玩笑,在这个时刻,江萌也难免信以为真,不过这恍惚的信以为真,只发生在一个瞬间。
江萌和友人A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她立刻问了陈迹舟一个问题:“你现在还玩无人之境吗?”
陈迹舟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转换的这么快:“什么,游戏吗?”
……他果然不知道。
这一点江萌深信不疑,他不是装的,因为对陈迹舟来说那游戏有些低级了,有一次去网吧,她逼他开了个号陪她玩,后来是见他登过几次,但他确实没兴趣,没打到几级就丢一边去了。
A对那个游戏可是很热衷的,还跟她讨论买装备之类的事。
虽然后来爸妈限制了她的零花钱,不准她打游戏了,但短短一年,他总不至于忘了自己当年熬夜通的关叫什么吧?
江萌垂眸,随着时间流逝,她勉力一笑:“谢谢你啊陈迹舟。”
像是知道那个人不会来了,他还出现在这给她一个台阶下。
仔细一想,从始至终,只有他会陪在她的身边。
难过的时候,快乐的时候,被逐出家门的时候,甚至,被人放鸽子的时候。
她很轻声地说:“但是别闹了。”
“……”
江萌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她觉得眼睛湿漉漉的,但很快打起精神,把责怪丢给犯错的人:“可能长得太丑了吧,不好意思来见我这个大美女,一定是个癞蛤蟆精。”
她扬起眼,对着陈迹舟笑的时候,他看到她眼眶的一点红痕,并不明显,可每当她心中酸涩显露的时刻,她的难过在他这里就会被放大一万倍。
“江萌。”
陈迹舟静静看着她,丧失了开玩笑和看热闹的那股随意气性,他忽然变得正经,从心底吐露出一句:“你不愿意相信是我吗?”
但她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脸上带出的笑容,是在试图掩盖难堪的情绪:“我是傻子吧,在等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哎没关系,反正跟人交朋友,有愉快的交集就挺不错的,就像我跟你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不应该有什么期待的。”
她语速很快,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生怕一停顿就会被嘲笑似的:“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所有感情都是这样,亲情友情。”
江萌用手掌盖过眼睛,飞快地一擦。
她绕过他准备从楼梯下去时,陈迹舟握了下她的肩膀,力道稍重,让江萌撞在他的肩头。
他低头看着靠在怀里的人。
“别哭。”陈迹舟低声地说。
江萌在这个算不上拥抱的依靠时刻,只花两秒钟便重整旗鼓,收拾好心情,又抿出一个笑来。
她脱离了陈迹舟的掌心,冲他说:“我才不会哭呢,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啦。”
江萌说完,洒脱地跟他挥挥手,便笑着走远了。
小小的露台藏在高大的建筑后面,狭窄而暧昧,适合所有怕被抓包的学生约会,这里发生过太多的分分合合与黏黏腻腻。
他也抱有过一丝希望,虽然只有0.1%,等同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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