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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舟走过去,没动那些车,把手伸过去,一下把他自行车就给拎出来了。
韦智文目瞪口呆,又迅速唉声叹气,“不是,你这样衬得我很弱鸡。”
“……”刚把车放地上,陈迹舟受不了了,“行我给你放回去。”
“别别别,我接受。”韦智文讨好地笑一下,又把车按回地上。
韦智文在那开锁的时候,陈迹舟把自己的车也扛出来了。他推车往前走,走在他前面的人突然停了步子,陈迹舟差点撞上他后车轮。
韦智文看到了什么画面,陈迹舟随之投去视线。
李疏珩在帮江萌拍照片。
女孩子的身后是一树凋得七零八落的玉兰,她对着他的镜头不吝啬地露出漂亮的笑。
韦智文都看不下去了:“怎么又是这货?我要向老陶检举揭发。”
陈迹舟收回放远的视线,刀了他一眼。
韦智文退缩:“算了,保护女神。”他摇摇头,感叹世风日下,“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找到女朋友。”
韦智文很讨厌这个李疏珩。
陈迹
舟倒没有他这么情绪浓烈,尽管他们正面交锋过。
他会认识李疏珩,还是因为高一的时候这人跟江萌的座位挨得近,陈迹舟有几回在门口等她放学,眼熟过他。真的有接触是今年上半年运动会。陈迹舟他们班有个男生叫陆绎轩,体育委员,人高马大的,包揽不少项目,除了体育生,名次基本都是他在拿,战绩辉煌。
第一天比赛结束,那天晚上正好他们组队打球,这个叫李疏珩的男生在球场上跟陆绎轩抢球的时候发生了冲撞,导致陆绎轩脚踝的筋扭了一下,虽然没什么外伤,但第二天的项目都参加不了了。
陈迹舟问他还有什么项目,他说有一个是跟李疏珩比的,跳高。
陈迹舟也常常好奇,第一名有那么重要吗?
答案是当然的。
所有的人都在说,第一名有多么光荣,无论是考场还是赛场,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被这么教育的。
谁也没法说他就是故意撞上去的,没法说他是为了明天的比赛,用这种险恶的招数摘去一个劲敌,保住第一的位置。
但个人有个人的直觉。
陈迹舟看出来,这个沉默寡言,甚至在对方受伤后还表露关切的男生,并不是个善茬。
陈迹舟把这事儿揽了,他们班的名额,凭什么不要,不过等他再去补报为时已晚。
于是那天,他就顶着陆绎轩的号码牌上了。
班里的众人寄希望于陈迹舟,赛前纷纷过来,殷勤地帮他捏肩捶腿,说:“不过你没报上,这成绩没法记录吧?”
陈迹舟锐利的视线看向远处,检录的提示广播响了,他抓着那号码步起了身,声音淡淡,但又很拽:“不要名次,就是干他。”
……
刚放学人有点多,还没出校门,陈迹舟只能推着车,戴着耳机往前走。
耳机里在放很轻的英文歌,没有足够的分贝隔绝掉熙攘的人流声,于是,他很清楚地听到身边传来女孩子音色清亮的声音——
“看来祥子叔也很难对付嘛,意思性地接两趟,又叫你恢复小二轮的辛苦通勤了。”
江萌手背在身后,仰起脸看看陈迹舟。
同样的笑容匀给他,心里的风铃被撞醒,阴云是会一瞬间消散的,雨季的黄昏也有夕阳温柔散乱的光。
他和他的不快一笔勾销。
江萌眉开眼笑地出现,旁边的湿润景色都暗淡,让他眼里只能够装下这一张漂亮的脸。
“不辛苦,我悠闲。”
陈迹舟摘了耳机揣兜里,慢吞吞地推着车,跟她一起走。
他幅度不大地扫视一圈周围,像是在确认她的同行者已经离开,那根鱼刺一样的人物不会随时又冒出来,抵着他的喉咙,让他失声。
接下来的路,她会和他一起走。
江萌心里可没有表情这么灿烂。
陈迹舟的视角看,她始终低头看着脚尖,路也不看,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一手扶着车龙头,另一只手在裤兜里,指尖缠绕着错乱得已经捋不清的耳机线,过好一会儿,问她:“那天你在器材室,跟他说什么?”
江萌看他:“哪天?”
她下意识问完,由器材室这个关键词被点醒了不久前的记忆,也猜到了他在问谁:“哦,我之前不是想当模特来着,让李疏珩帮我拍照片的,训练一下我的镜头感和表现力。”
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完,又把脑袋低下了,显然没这怎么在意这个事,还在纠结别的。
陈迹舟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想问问她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以前请客,陈迹舟根本用不着迂回周旋,直接连拖带拽地把她羁押到店里,又把人摁位置上。江萌会莫名其妙地嘟起嘴巴,问他:你就没有别的朋友吗?!
他双手托着腮,把脸捧得像一朵花,笑眯眯地盯着她看:有啊,一大堆呢,可是我就是喜欢跟你吃啊。吃吧吃吧,大哥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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