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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顺着心思在桌上轻轻一划,本就残破的信纸在窦王氏三个字上流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翠儿看的心中一颤,下一刻,就被漪房抬手交到了身边。她弯下身子,静静听着漪房的话,同时面色一变。
漪房看着翠儿不明所以的神情,轻轻一笑道:“去吧,我本想将珠儿回乡的事情交给我哥哥,可现在觉,父亲那十三姨娘所出的庶弟安儿平日也跟我颇多亲近,你去窦家传我意思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十三姨娘,我对安儿可是寄予厚望!最好是当着所有窦家人的面前!还要告诉她,安儿这趟差事办好了回京,我就给他安排上国子监入学,将来不管参加科举还是直接入仕,也算有个门路。本宫疼爱的弟弟,本宫自然不会不管。”
漪房停了停话,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笑道:“对了,另外差人,选几名美人给我尊贵的大哥送去。否则,他从小金尊玉贵,此次在南地却无人侍奉,岂不是太清苦了些?”
翠儿闻言,愕然抬头,踟蹰片刻,才低低道:“娘娘,送美人前去给当差的官员,这可是……”朝廷大忌,最后四个字,无声湮灭在翠儿的喉头里面。
闻听翠儿直言,殿宇里面,回荡起漪房翠如黄鹂的笑声,蕴含讥讽。
“我那大哥,是嫡母自愿送去当差帮助我哥哥的,可不是皇上派遣去南地的官员。他是为了兄弟之情而去,我本宫这个做妹妹的,为了兄妹之情赏他几个美人,别人又有何话可说!”
两次自称的本宫,都让翠儿听出里面的力重千钧,她抬头,看到漪房青莲一样浅浅笑意的脸上,分明泛出一切尽在掌中的自信。
翠儿顿悟漪房话中之意,应声退出,殿中,之余漪房一人。
她抬起手,眼神停留在那薄薄的信纸上,明媚生辉的眼底,藏着深不可见的讥讽。
窦王氏,你要用你子坏我兄用性命拼来的前程,我便要你的儿子毁在你这一次的布局里。我送美人,为兄妹之情,无人可怪责,可若你那自诩风流的儿子,自己沉醉美人乡中,无心赈灾之事。只怕就算不是皇上派遣,因而不会获怠忽职守的罪名,却依旧会让狮子朝臣自己轻鄙,我倒要看看,他今后还如何立于朝堂之上。嫡子又如何,无德无能,依旧无法出人头地,我等着看你后悔的样子!
过往扎的那根针,慢慢浮上来,刺痛在心头,庶女,庶子,十三姨娘,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我给了你儿子一个借势而起的冲天机会,今后如何走,该站在哪里,你可一定要明白!
信纸化为齑粉,从窗口吹进的微风,让殿中充满了灰寞的气息,漪房站起身,走到窗前,遥看着苍穹碧空,只看到宫城顶端圈出来的一方天地,然而就是这样一片天地,又藏着多少挣扎。漪房淡然一笑,似乎已看到了窦家那如同这后宫一样残酷的争斗,只不过,窦家是宠妾和嫡妻,而这后宫里,却全都是妾。
妾啊,现在自己还只是妾,漪房轻声一叹,转而满目决然,总有一天,她不会再是妾的,总有一天!
收藏,你们不能让我再这么悲剧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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