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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然:“……”已然麻木。
她想了想,觉得就算丛宜开口也只会说“好多了”、“没事了”这样形同敷衍的话,问是没有用的,她去摁床头铃准备叫护士,刚弯过身毫无防备地被丛宜一把勾过去抱住了——
这个姿势被这样勾过去根本就不可能站得稳,奚然算是砸在丛宜身上。
被人拥住的感觉没能细细体会,奚然惊错:“你、你别动,你的针头!你挂盐水呢!”
铃响之后,疾步赶来的护士仔仔细细地看着丛宜的手背:“……”明显已经不行了,需要换个地方再来一针。
她拔掉针头之后说:“摁住,等我去准备一下东西。”
奚然说:“麻烦你了。”
她剜了一眼丛宜,虽然带着恶狠狠的劲儿,耸着鼻子、气鼓鼓的,但其实还是没什么杀伤力。
丛宜这时候醒了,看上去仍旧很虚弱,垂下眼睫,默默摁住出血点。
戳第二针的丛宜垂眼看着护士操作,她眸光又沉又静,似乎对疼痛耐受度很高。
奚然知道她大概已经没事之后反而松懈下来,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看着,笑眯眯的,心说活该。
护士一针见血,麻利固定,收好东西,叮嘱道:“还有一瓶盐水哈,看着点,手别乱动了,你静脉不太好找。”
奚然说:“嗯。”
丛宜也低眉应声:“嗯。”
护士走了。
当下那时刻是有些无言的尴尬蔓延。丛宜记起一些片段,睫毛颤了两下,不知道该和奚然说什么,要说谢谢才对——
奚然忽然轻咳了两声。
丛宜目光投来:“?”
“松松。”奚然跷二郎腿,托腮,胳膊撑在膝盖上,她笑得不太善良,“饿不饿呀?”
“嗯?”丛宜一怔,微微睁大的眼睛充分显示了她的震惊。这是她很久很久、没有人叫过的小名,连她也几乎要忘了。
奚然得逞了般笑起来:“你烧昏了,一直拉着我,说你叫松松。”
——我叫、我叫松松。
奚然一头雾水,被丛宜扯住手腕又拉到身前,“松松,松树的松。”
“你、你叫一声。”
奚然嘴角抽动,已经无暇关心周围医护人员的目光了。
“松松是谁呀?”奚然歪头,她现在完全放下心,语气也轻快难缠起来,“谁是松松呀?”
逗小孩。
丛宜认了般:“奚然——”
竟然有些委屈求饶的意味在。
但直到这个时候,丛宜才知道她原来仍旧在意这件事情。
她数次在梦里复刻的高中的那一天,命运第一次产生交集。
记忆里周遭景色环境全都混乱含糊,模模糊糊只记得黄昏时刻,天色温柔。
她高中人缘不好,运气也很差,放学后被学校周围小团体围上要钱的时候,她想,给就给吧。
没钱了就没钱了。
小巷子里,围着她的三个女生嘴里叼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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