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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没等他调整呼吸,背后忽然传来微弱却刺耳的脚步声。路程猛然警觉,想要转身——
“砰——”
一根冰冷的钢管重重砸在后脑,力道沉得像山石。视线瞬间炸开白光,耳边的风声和脚步声一并被拉远。
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甩棍滑落在地,最后的意识里,只有那片翻涌的晨雾与几道模糊的黑影。
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废旧工地里,生锈的钢筋和破碎的模板横七竖八地堆在一旁,雨水顺着裸露的混凝土檐角滴落。空气混着泥腥和霉味,冷得像刀子。
一桶冰水兜头泼下,路程猛地打了个寒颤,剧烈地咳嗽着醒来。双臂被粗麻绳死死绑在柱子上,绳结勒进皮肉,早已磨破了血痕。
几个戴着黑色头套、身穿劫匪装的男人围在他面前。灯泡忽明忽暗,映得他们的影子在破墙上扭曲。
其中一个高个男人走上前,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硬生生抬起,声音低沉而带着戏谑:
“路程,边境缉毒大队长。半年前,你率队剿灭了金三角的一个制毒窝点——对吧?”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砸在他胸口。
“啊——”路程闷哼,胸腔像被铁锤敲了一下,呼吸瞬间紊乱。
“你们想干什么?”他咬牙,声音沙哑。
“很简单,”男人俯视着他,语调不紧不慢,“当时你们在那里,得到过一个盒子。我说的对不对?”
路程心头一沉,但面上仍旧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拳影再次落下,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呵,不说是吧。”男人退开一步,其余几人立刻围上来,拳脚雨点般落下。钢头靴踢在肋骨上,甩棍砸在肩背间,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路程的意识像被水淹没,呼吸急促,眼前的光影一度模糊成一片灰白。他依旧紧抿着唇,没有吐出半个字。
“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女友吧?”先前的高个男人重新走上来,手里多了一部手机。他低头翻着通话记录,冷笑了一声,“还有你的父母。”
“混蛋——”路程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嘶吼。
“如果你不肯开口,我们只能去找他们了。”
“你敢——”话未说完,肚子上又挨了一拳,痛得他弯下腰,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鲜血溅在地面。
“说,还是不说?”男人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边。
路程气若游丝:“那个盒子,被gaca的人带走了。”
男人顿了一瞬,随即语调平淡:“但那个盒子,半路被劫了。”
路程的瞳孔微微一缩,心底涌上一丝震惊。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确认了——从他这儿,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老大,他还是不肯说实话?”一旁的小弟问。
男人摆摆手:“不是他不说实话,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不过——”他的语气骤然冷下,“上面说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路程的命运,已被宣判。
“那就送他去地狱吧。”
男人转身离开。
一个小弟缓步走上前,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路程的额头。
这一刻,路程的思绪忽然飘远——
他想起第一次在警校操场上,见到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坚毅,不服输,明亮得像能刺破云层。
那一眼,故事开始。
他喜欢她的执拗,喜欢她的刚正不阿,喜欢她全力向前的冲劲。
只是,可惜了……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砰——”
枪声炸裂,世界陷入无边黑暗。
——
白灵淼猛地一震,从那声枪响的幻听中惊醒。耳边还残留着阵阵耳鸣,太阳穴隐隐作痛。
不知什么时候,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外头黑漆漆一片,大雨正拍打着窗玻璃。肩上多了一件不知是谁披上的大衣。
桌上摊着一份调查报告,署名“方佳妮”。几行醒目的关键词映入眼帘——
圣辉教,繁州开发新区,听雪庄园。
她盯着那几行字,许久没有回神。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将整个夜晚冲刷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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