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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之七（第1页）

任务之七

蜃海渊是一片完全由异能能量构成的空间，与之相反的圣地，则是一片完全不吸收也不留存异能能量的空间。

它是一块真正的纯净之地，是时有尘为了新世界专门准备的地方，从没有让任何不该存在的东西留下过痕迹。

这片地方只出现了一年时间，只有异能者可以在这里生活。而现在，这里的异能者正在离奇的失去能量，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退化成了普通人”。

蜃海渊祭坛上，应云归一言不发地进行着深海程序——他将那些被图腾汇聚吸收的特殊能量借由海水扩散至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再让它们将每一丝异能能量借由海水输送回祭坛。

这是一场无声的掠夺，任何喧闹都传不到这里。这一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但没有人看的见。

当落地钟的指针转完近一圈，钟声响了七十一遍以後，那条由光纹织成的银河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向上下拉扯出了一扇窗，窗外的景象却没人看得清。

长柱边躺着七个人，承载者们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时有尘一直盯着落地钟的指针，在确认它不再转动以後，他走上祭坛中心朝钟的方向伸出了手。

深海下的世界静止了。

光点从指针尖端流出，流向那道银河缝隙，钻出了窗外。它们在移动过程中不断变换颜色和位置，拼出了一些具体的画面，然後又很快破碎掉重新组合。

时有尘和应云归都能看到光点在经过自己身前时拼出的画面，像老相片一样模糊却深刻。他们看到的画面不一样。

应云归离钟更远，光点经过时数量更多，画面也更大。

他看到骆照躲在被海水充斥的房间角落，把头埋在双膝间，她身後的墙上挂着後来协会帮忙修复的骆家全家福照片，旁边还有一幅单独的江郁的照片。

他看到陆知祈站在那间地下室，擡头盯着墙壁上又出现的图腾看，表情定格在错愕的那一瞬间。

他看到沈不讳和麦迩在山间小屋相拥而眠。

时有尘离得近，只看到了岚和蒋娥李诺三人挤在一个屋里，都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海洋带着她温柔包裹着的东西向窗外不断迁移，尽管那里现在什麽都没有，但不久以後就会孕育出全新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异能，没有异能者，人类只是人类，他们将会有共同的种族目标——重建人类文明。

在漫长而寂静的迁移过程中，时有尘和应云归始终一言不发，直到除开蜃海渊以外的地方全部消失在时空缝隙之後，不远处才传来脚步声。

时有尘转过身，看到林周择背上背着一个，双臂打横抱着一个走进来。他把栗森平稳放下，然後替背上的严致沅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对应云归说：“我送他们先走，你有什麽想和他说的吗？”

应云归自地下工厂起就没开过口，深海程序开始後干脆连身体都没动过。一是他没那个心情，二是他整个人累得慌，不想动弹。这会儿面临诀别总算是动了下，他把手搭上严致沅的肩，轻声说：“你俩以後好好的，他年纪也不小了，你就多顺着他点吧。”

时有尘还是笔直站在祭坛中心，只远远地看着熟睡的栗森，嘱咐了几句：“她没正经上过学，以後恐怕少不了要吃亏，就麻烦你们和骆照多多照顾了。”林周择等了会儿，没等到他再多说几句，轻叹口气：“你放心。”然後把严致沅和栗森相继送进了缝隙中。

但他自己没有马上跟进去，而是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再进来时怀里又抱了个人。

应云归看到他抱进来的那个人，怔住了——那是时有尘白发苍苍的年老身体，现在还是紧紧合着眼的样子。

林周择抱着那身体一步没停的走向缝隙，然後在应云归呆滞的目光中送了过去。

接着他面朝时有尘张开双臂，喊了句：“我走啦！”语气中混杂着一丝不那麽明显的哭腔。钟声响了，第七十二遍。林周择的身体化作光点消失了。

时有尘的眼眶是微红的，他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于是看了眼周围躺了一地的人，伸手摘下了面具。

应云归的思维有些迟钝，而且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呆愣愣地问时有尘：“他...怎麽把你的身体带过去了？”

沉默。

看着应云归双目无神却还试图思考的模样，时有尘还是不忍心，开口了：“云归，你现在这副身躯其实是空的那具分身，刚才周择带走的才是你本来的身体。”

应云归显然没反应过来：“你这个不才是吗？”他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思维迟钝得很不正常，像老化的机器即将寿终正寝时那样，勉强能动，但用不了。

“这是我真正的身体，只是借裴谳白的能力变成了和你一模一样的。”裴谳白的能力？应云归思考了足足有五分钟，才终于想起来——具象分子重组。他的心头涌上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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