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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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池溪南偏头看了程煦安一眼。

林母笑得温柔，伸手拉住呆愣的池溪南，说：“溪南，进来帮我择菜。”

“好--好啊。”

池溪南被拉进厨房，客厅里程煦安和林青四目相对，林青耸肩：“需要帮忙吗？”

程煦安扬了扬手：“需要。”

“......”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林青去开门，谢枳深手捧大束洋桔梗在门外探头探脑，一副做贼的样子。程煦安招手让他快进来，三个男人，在客厅小声密谋无声行动。

厨房里池溪南弯腰折空心菜，林母开火给锅里排骨焯水，油烟机运作的声音覆盖外界一切声响，他低头开水龙头洗菜的动作被林母制止：“我来吧，你带着手表别进水了。”

哗哗流水汇聚水槽，林木低头洗菜，笑着说：“这手表和煦安手上的是一对吧，真般配。”她又问：“你俩打算在栎城待几天啊？”

池溪南垂眸看着腕间手表微怔，脑海回忆着当时情况，柔声回答：“周二就离开。”

手表的由来是在程煦安出院一周後的下午，那天他照常去接程煦安回家，由于卧床良久肌肉萎缩的厉害，一套康复动作下来程煦安累的满头大汗。池溪南扶他上车，车内他靠在自己身上闭眼喘息，池溪南低头给他带腕表，原本可以隐忍克制住的眼泪，在见到他手腕内侧的日期纹身时，最终决堤。

热泪滴落手背，程煦安一惊，睁眼抽出剩馀力气笑着安抚他：“南南别哭。”他打趣道：“医生今天说我康复效果不错，说不定再过一周我就能背着南南满世界跑了。”

见他没有反应，程煦安仰头轻啄他脸颊。

隐私档板升起，遮住池溪南流泪的眼睛，只给程煦安一个人看。

他会错意，以为池溪南是担心他腿留下後遗症，事实上，他自己也有点担心，他担心池溪南会不要他。

爱比恨更繁琐复杂，他让高傲者低头也让卑怯者勇敢。

程煦安薄唇下滑吻上他的唇，珍重而虔诚。

池溪南眼眶泛红，指尖摩挲他腕间内侧的纹身，泪涌流不断，他声音发抖：“这是什麽时候纹上去的？”

2018.1.23纯黑字体简约而刺目，这是五年前他回栎城的日子，是他与程煦安分开的那天。

池溪南吸了吸鼻子，继续问：“你恨我吗？恨我五年前就那样离开你。”

程煦安沉默了，他擡手擦拭池溪南仿佛流不尽的泪水，扪心自问，恨吗？他认真思考了会，又觉得用恨这个词形容五年的分离太过严重，怪过吧。怪他为什麽非要离开，为什麽不陪在自己身边，为什麽自己越陷越深他却可以离开的如此干脆，为什麽要说对自己腻了这种伤人的话。

两个笨蛋都没有上帝视角，看不清对方感情的真切，分开也成了必然。

程煦安怪他，可这种感情不及爱对方的百分之一，爱意丰满淡化责怪，後来就只剩下绵绵不绝的思念。

所以他才会开口请求黎澈邀请池溪南出席婚礼伴郎，才会在知晓当年分开真相的时候用车祸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分开的时间里他每年都会在同一天前往栎城在霁云山顶独自观赏日出，待天明又悄无声息返回首都。

晴天看日出雨天听雨声，他固执己见，年年守着一个无人知晓的自订约定。

自己骗自己，不亦乐乎，心甘情愿。

好在苦尽甘来，念念不忘的人就在身边，程煦安可以不长记性的忘却过往的所有苦不堪言，坚定郑重的对池溪南说：“我爱你。”

短短三个字彻底摧毁池溪南的泪腺，他哭的越来越凶，几近呼吸不畅，程煦南双手揽他入怀，抱在怀里不断顺抚他的脊背，轻声道：“纹身是在你返回栎城第二天去做的，早就不疼了。”

“南南，我爱你，所以别再离开我了。”

池溪南抽噎着点头，泣不成声。

程煦安紧紧抱住他，降下私密挡板让司机调转车头去百达翡丽，池溪安甚至没有下车，仅仅两小时。一块与程煦安相同样式的腕表就出现在他手腕上，池溪南怔愣，程煦安晃了晃他的腕表，说：“就当是情侣款。”

池溪南一时说不出话。

发现程煦安腕间有纹身是在他第一次进监护室的时候，氧气罩盖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他就安安静静的躺着仿佛睡着一般。医生说可以给患者简单擦拭身体，池溪南红着眼照做，就是在那时，他发现了程煦安腕内的数字纹身。

同他当年假意用自杀来威胁程煦安放自己离开的伤口位置一样，都在左手。池溪南僵硬机械般擡起左手，留疤的手腕紧贴他纹身处，两人手腕处都留有挥之不去的痕迹，泪水滑落，当真是两口子。

当天走出医院，他就毫不犹豫的走进定制珠宝店，订下一副对戒，那时没人知道程煦安此生能不能醒来，连医生都无法给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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