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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花团锦簇,谁还会去一心扑在一片枯叶上面,无论怎麽样都不合算。
沈见岚其实从来没想过什麽极端的方法,只是她睡不着。
失眠和梦魇对她来说是常事,忍一忍,熬一熬,下一个天亮就又到了。
可是她没法忍了,她想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失去意识,哪怕在梦境里被捕获被撕咬,也好过清醒时明晃晃的折磨。
命运的分野太过残忍,在交错的时间线里,虞思鸢总是可望而不可即,可即而不可留。
这不公平,可她无处申诉,愿赌服输。
沈见岚缓缓闭上眼睛,一仰头,不用水,就硬生生把一把药片咽进口中。
喉咙被挤得生涩,很疼,但她用了些力,还是尽数吞落。
医生上次说,安眠药对她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所以她瞒着医生,买了另一个牌子的,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昏昏沉沉的时候,沈见岚想,如果意识被另一个人彻底接管该多好,指挥她的身体,去做她做不到的事。
这样就不用痛苦,不用纠结,只用坐享其成,或者自己只是退让到一旁默默看着也行。
只要不像她一般怯懦无助就好。
她舍不得虞思鸢,可虞思鸢并不在意她,她没办法,但又不能顷刻死去,彻底不用思考这个问题。
只是暂时睡一觉,做一场悠长悠久的梦,等醒了说不定一切就好了,说不定世界就可以恢复原样,可以当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沈见岚如是欺骗着自己,一遍遍地重复着仰脖,吞药的这个机械动作。
她没看药量,也不在乎吃了多少,只是平静地想着,为什麽过了那麽久,自己还是醒着?
跌入,跌入,往下沉,往下沉,最好沉沦的时刻久一点,再久一点,再也不用背负千夫所指之苦,再也不用承受万箭攒心之痛。
如果还能再睁开眼的话,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虞思鸢。
又或者,干干净净的下辈子,从一开始遇见虞思鸢,就不会让她离开了。
……
虞思鸢从未发现自己的力气有那麽大,竟然能一下子就把沈见岚床边的帷幕从天花板硬生生扯下。
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麽沈见岚要装上密不透风的帷幕在床边。
不是两个人的情趣,而是一个人的囚笼。
独自禁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卧室灯光亮彻,床上的女人雪肤上的印记还未消退,她垂着眼,柔软地冲虞思鸢露出一个笑意:“真好,你来了。”
虞思鸢总会在她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神兵天降一般出现,救她于赴汤蹈火之中。
这一次,也没有赌错呢。
要是虞思鸢没来……这条命,本来也是她救下的,还了她便是。
沈见岚毫不介意为虞思鸢接下来的人生增添满满的负罪感,能被记住,哪怕是恨,也比彻底忘了好。
她想要虞思鸢爱她,如果不行,恨她的话也可以。
沈见岚从来没见过虞思鸢的神色那麽冷,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唤:“沈见岚。”
床上的女人径直栽倒下去,在给出回答之前,聪明地跳过了这个流程。
虞思鸢环抱住她过分纤瘦的腰身,只觉得心神俱痛,刹那间疼到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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