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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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夜陪伴（第2页）

一眼就看到吧台边坐着一个人，与其说坐着不如说倚靠着，他身体歪歪的靠在吧台上，一双长腿支撑着自己不滑倒，头低垂着看不清神色，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里面还盛着半杯鲜红色的酒液。

他似乎没听到有人来似的，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里，灯光打在他头上，却驱散不了他身上的阴霾。消瘦的背影，显得那样的落寞。

艾利斯再也忍不住走向前，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指间的酒杯被他捏碎了，大块的碎片掉落在了地毯上，还有那些细小的扎进了男人的手掌。

一滴丶一滴的鲜血，顺着男人垂落的手指留下，伴随着的，还有同样猩红的酒液……

艾利斯从来没有觉得，这种颜色如此刺眼，刺得他整颗心都抽痛不已，伤在自己身上都远没有这麽痛。

他上前一下子握住了男人的手掌，轻轻的擡起，看见了手掌心扎进去的几块玻璃碎片。艾利斯立刻动用精神力将它们挑了出来，又抓住他的手掌仔仔细细的清理，直到每一粒碎末都清理干净，看着男人变得鲜血淋漓的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做了这麽多，男人终于转过头来，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像是刚刚才认出他一样，男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才伸出手，轻轻的摸上了他的脸颊，他的手掌很冰，但艾利斯被摸的时候没有闪躲，只是垂着眼睫，任由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像是在确认什麽。

半晌，男人说道：“你来了……”

就这三个字，一下子击中了艾利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忍不住狠狠捏了一下男人的手掌，直到对方痛得“唔”了一声，才恍然松开，单膝跪地，缓缓的擡起头，看向萧明月。

男人的脸色，比平时都要苍白，即使在灯光下也没有一丝暖意，他的眼角却是微红的，似乎是醉了，眼睛有些朦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萧明月摸着艾利斯的脸，感到掌心贴着一片温暖，渐渐的，他清醒过来，低声道：“你怎麽过来了？”

艾利斯不错眼的瞧着他，闻言出声答道：“不是告诉您，无论怎麽样，我都会陪在您身边吗？”

他的声音很轻，听在萧明月耳中却让他有些恍惚，是的，就是少年的这句话，才让他撑着一直没有松懈，直到感受到熟悉的信息素，才放下心来，就在他面前，伤害了自己。

“我这副模样，让你看到，会失望吧……”萧明月的手停住了，托着他的脸颊，轻轻擡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可看到艾利斯的眼神，他却怔住了。

少年冰蓝色的眼睛不知何时也染上了水色，此时执着的看着他，眼睛里竟有些他看不透的情绪。

那麽漂亮一双眼睛，满满的都是他，仿佛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萧明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艾利斯的眼角，艾利斯顺着他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在他的指尖轻轻颤抖。那样的脆弱，给他一种能轻易掌控他全部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人上瘾。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想松手，也松不开手了……

他的手缓缓往下，轻柔的抚过少年的脸颊，像抚摸着一朵花一样，接着落在了少年的脖颈间，五指轻轻的搭在他的喉咙上。只需要稍稍用力，他就会死在他的掌心，可即使这样，艾利斯也没有反抗，依然垂着眼睛，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样。

这副天真的模样，让萧明月想要叹息，他是真以为自己不会动手吗？要知道，即使是他，有时候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更别提在这种他精神最为脆弱的时候。

想要留住他，永远的留住他，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这双漂亮的眼睛，这个美丽的人，像鹰一般，总有一天会腾空飞起，去向更远的地方，而到时候自己还能不能留住他，是没有把握的。

所以，与其等待着某一天他离开，不如现在就将他彻底留下。可面对这样连反抗都不想的小孩，他竟然下不了手。

宁肯他成为自己的弱点，成为一朵带刺的玫瑰，盛放在柔软的胸腔中，扎得他鲜血淋漓也罢。他不舍得这双只看着他的眼睛失去光芒。

萧明月想着，缓缓松开了手。

艾利斯心底也松了一口气。他怎麽可能感觉不到那一丝杀意，那一瞬间男人是真的想动手吧。但是即便如此他摸着自己喉结的手还是那麽轻柔。

艾利斯也不知道，如果男人真的动手的话，自己会不会反抗。可是他能感受到，萧明月是舍不得的。

那人说他单纯，其实他真的单纯吗？不过是仗着那一分舍不得，只要他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不松开，对方就不会主动放开他的手。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艾利斯仰起头对他笑，就看见男人的眼角绽开温柔，温柔里夹着无可奈何：“你啊……”

萧明月也有些明白了，小孩是觉得他不敢吧，可他到底是拿生命去赌他那一分对他的不舍，赌赢了，又怎能叫他不动容？

萧明月受伤的手指动了动，也想摸摸他的脸，可这一动，疼痛就苏醒了，他忍不住蹙眉。

艾利斯看见他的表情，问道：“疼吗？”

萧明月看向他，少年那麽认真的看着自己，等待着一个答案，突然的，他就不想在他面前再忍耐，声音微哑道：“疼……”

如果有人能疼自己，谁又愿意忍耐呢？

艾利斯伸手捧住他受伤的手指，在萧明月的注视下，低头轻轻含住了他流血的指尖，舌头轻柔的包裹住了伤口，尝到一丝腥甜的味道。

萧明月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低着头的少年，手指被温暖的一处包裹着，就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别这样，脏。”他轻轻动了动手指，虽然嘴上说着，却并没有抽离。

艾利斯察觉到他的欲拒还迎，轻声一笑，张嘴有些含糊的道：“不脏，”他舔了舔男人的手指，“干净的。”

萧明月的眼神变了，变得深沉，有什麽隐晦的东西从眼眸深处浮上来。

他看着艾利斯单膝跪在地上，做着他从没有想象过的动作，那姿态却是近乎虔诚的，是心甘情愿的，这让他前所未有的满足，冰冷的胸腔里被柔软炙热的情绪一点点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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