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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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第2页）

他望着女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李雯芮从包里掏出烟，细细抽起来，打算给足方艾考虑的时间，不成想霍明川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妈，你怎麽来了！”

霍明川看到李雯芮，相当震惊。

李雯芮把烟灰抖在方艾给他倒的茶水里，“我再不来，不知道你还要怎麽玩物丧志。真是跟你爸一个样。”

对着霍明川，李雯芮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由漠然转为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母亲就是这样。越爱谁，就越恨谁，和口蜜腹剑的父亲是两个极端。

小时候霍明川曾为此伤心过，但这麽多年过来都习以为常，眼下他只担心母亲有没有说为难方艾的话。

他抽掉李雯芮手里的烟，“我没有。妈，你想多了。”

“我想多？”李雯芮冷哼一声，有些极为难听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但馀光扫到方艾惨白的脸，硬生生忍住了。

还以为是什麽狠角色，才几句话就吓成这样，倒把她弄得像个恶人了。

有气无处发，李雯芮又想到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男人：“对，对，是我想多了。霍嵩明从不想多，所以都过得每天都这麽快活，我真羡慕他。”

“你......又和爸吵架了？”

“我和他吵什麽架，你以为我很闲？我问你，最近莱马新出的艺术品竞拍反洗钱法，你有看过了没有？霍明封的拍卖行受到波及，亏损很严重，他正在找可以填补空缺的办法，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盯上了你新开的赌场。”

“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就整天窝在家里和这个男妓......”

“妈。”霍明川眼见不对立即打住李雯芮，“赌场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保证？男人的保证算个屁！

李雯芮很想这麽说，但看着儿子坚定的神情，话都嘴边又收回去，最後绕绕转转，只丢下一句：“做事放点脑子，别让他们看低你。”就提包走人了。

“......”

霍明川目送母亲怒气冲天的背影，叹一口气也松一口气，回过头对方艾说：“我妈她对我爸有怨气，有时候说话很难听，但都是气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雯芮的话对方艾来说确实杀伤力不小，但也不至于因为陌生人的几句话就碎了心。

没有期待，没有爱，伤害也不会太痛。

他独自消化，这会儿已经缓过来许多，轻描淡写：“没什麽，我能理解她。”

“你理解她？”

方艾点点头，“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没有资格说别人，但是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你也天天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带坏可可的话，我也会很生气，可能会说出比你母亲难听一百遍的话，说不定还会和你拼命。”

霍明川心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空气凝固一般，静止了十几秒。

“当然了，说和你拼命什麽的，我肯定是不自量力，总之，我可以理解你母亲。”

像是为了缓和过分凝重的气氛，方艾笑了笑。

可是霍明川一点都笑不出来，“......你说，以後你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方艾垂下视线，开始收桌子上的茶水，“就是字面意思啊。我不可能一直陪着可可，等他长大成人，我就会放手让他去过独立的人生。”

“我妈到底跟你说什麽......”霍明川一直盯着方艾的脸，伸手去抓他手腕时，才注意到桌上还有张纸，眉头一皱：“这是什麽？”

翻过来，赠与协议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方艾笑着拂开霍明川的手，“真的没什麽，就和你以前说的也差不多，给我钱，让我离开你们而已。”

“你答应她了？”霍明川的语气慌张。

“没有，你知道的，我离不开可可，可可现在也离不开我。不过你放心，男孩子的叛逆期都来得很早，哪天他烦我了，我就会自己走的，我不会缠着你们。”

“......”

没错，这些话都是他说过的，连这份合同都跟他拟的那份那麽相似。

可是，他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把自己的初心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回家之前，罗严告诉他，喜欢一个人是有深浅之分的。

一开始美妙的时刻占大多数，兴奋与紧张交织，每时每刻想见他，想肢体接触，想亲密无间，但随着感情的深入，慌张和不安越来越多，心疼他的眼泪，在意他的变化，嫉妒他给别人的温柔，喜欢得深了甚至会患得患失，莫名其妙地害怕，害怕他哪天会走。

因为方艾对他太好，所以他常忘了自己和方艾是一段他盼着早日断开的关系，因而也就没有害怕过。

回家的路上，霍明川回想着罗严的话，仍以为自己并未那麽喜欢方艾，然而，此时此刻内心的恐惧却叫他恍然大悟。

他已经喜欢上方艾了。

像早都七零八落丶摇摇欲坠的叠叠乐积木，被抽空最後一根地基。

一下。

轰然倒塌丶不可收拾地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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