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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在茉莉以为忘记瞭这个梦境时,当新同事把一瓶刚买回来的意式拿铁放在她桌上的时候,陡然间映入眼帘的这隻手让她猛然地想起瞭昨晚梦裡的场景,细节却记不起来,隻有一个浅淡的画面和突然升起的怅然心绪,表现在脸上的是有些发呆的神情。
她发呆的样子著实可爱,一双明目直直地盯著一个方向,茫然,呆滞,掺杂著她特有的天真感。新同事楞瞭楞,随著她的视线看瞭看自己的手,抽离开后,发现她仍是盯著原来的方向,看来不是在看他的手,那是在看这瓶咖啡?咖啡是去便利店顺手买的,春丽跟他们这帮新闻部的同事们都打过招呼,多担待著点儿茉莉,所以就把这瓶多的咖啡拿给她瞭。
“呶,给你的,发什麽呆?”他指瞭指放她桌上的咖啡,笑道。
茉莉这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视线産生焦距,定在面前的人身上,眼裡有些困惑,脑海中搜寻著对方的名字。她刚到新闻部不久,还没上手,同事更是陌生,虽然之前负责的前辈张姐带她简单认识过瞭,但还是没能那麽迅速地把人名和人脸对上号。
对方似乎也反应瞭过来,抓瞭抓脸,介绍自己道:“我叫苏泉,你喊我老苏就成,他们都这麽喊,我们部门还有一个小苏,呶,在那。”
苏泉指向一张桌子,茉莉随著看过去,发现那位叫小苏的现在还没在工位,苏泉说道:“出去跑新闻瞭,估摸著晚上才能回来,咱们部门可忙瞭,加班是常有的事情,不过我真好奇,”这位老苏看起来是个人来熟,不等茉莉说话,自己拉过旁边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抱著椅背看著茉莉,满脸都是好奇,“你和春丽那办公室多轻松啊,都不加班的,想不通你啊,何苦来咱们部门找罪受。”
茉莉低头整理著张姐拿给自己的资料,低头翻看著,神色并没发生任何波动,低声说瞭句:“想学点东西,多出去跑动跑动也好。”
老苏笑瞭笑:“不愧是年轻人啊,对什麽事情都有热情,等你在这个行业干个三年五载,如果还这麽想的话,我佩服你。”
说完,老苏站起来,推回椅子,正要走,突然想起来,一顿,“哦对瞭,你这两天先熟悉一下,后面你张姐让我和小云带带你,出去跑跑新闻什麽的。”
“哦,好。”茉莉点点头。
苏泉交代完瞭,走回自己工位。
茉莉没有重新回到资料上,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
说她到底年轻……这样类似的话,听谁也说过呢,好像是宁储。茉莉思绪顿瞭顿,有些烦躁地吁出口气,不让突然再至的思绪扰乱心情。
她不知道老苏为什麽会说这样的话,在她初入这个行业时,谢维就曾说过,记者是最需要具备热情和初衷还有使命感的工作,她将此写在日记本上,以此警醒。
可是老苏作为新闻人,看起来似乎很厌倦这份工作,那既然不喜欢,为什麽还要继续下去呢?
茉莉想不明白。
也许正如他们所说,她还年轻吧。
但是年轻好像也没什麽坏处,对于很多事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道德感高,正义感强,也许正是这份一无所知,才能让人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她喜欢年轻的这些特质,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也并没有觉得那样很傻。
快下班,接到春丽的电话:“今天不加班的话,晚上一块儿吃饭吧,带你见个人。”
茉莉隐隐有些预感,那个当下并未深想,答应下来。
车停在对面路基下,她与春丽并肩走去时,降下的窗户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来,詹午阳摘下墨镜招手示意。
“午阳正好要过去办事,送我们过去。”春丽解释道。
是巧合,是借口,不是重要的。春丽有心搭桥,迟些或早些的关系,茉莉没放心上,更没多计较。
两人一前一后上瞭后车座。车内整洁,没有多馀装饰,皮质坐垫一尘不染,刚坐下,詹午阳从前面递来两瓶水,他手大,抓著两隻瓶装水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一瓶水被春丽接去。
微凉的瓶身轻触茉莉小指指尖,她后知后觉抬头,那双昨晚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睛重又进入视野,正含著缱绻笑意温和地看著她:“给。”
反应瞭半秒,茉莉低声谢过,指腹不小心触碰到瞭对方掌沿,忙地缩起手指时发现那手已经收瞭回去。
茉莉假借拧瓶盖喝水掩饰尴尬的心绪,掌心刚贴上盖子朝右侧很轻易就拧开瞭——盖子很松。疑问刚从心底升起,詹午阳的声音响起,像是随意的一句提及:“怕你打不开,我提前帮你开瞭。”
茉莉蓦地抬头,与后视镜裡的那双眼睛不期而遇,还没等到反应过来,春丽调侃道:“我这待遇怎麽没这麽好,瓶盖还得自己拧。”
詹午阳笑笑道:“你哪儿轮得著我拧?”
两人调侃过程中,茉莉没有插话,詹午阳一边开车,一边用馀光在后视镜裡轻扫她,春丽会意,随即问茉莉:“想去哪裡吃饭?”
信息在这时进来,是老苏发来的,上面说:“明天林扶摇下午两点落地,全平城媒体都出动瞭,也带你去见见世面吧。”
茉莉手指蓦地僵滞,耳边听著春丽这样问著。她缓慢地揿下一个“好”字,按发送,麻木地做完这一切,将手机握进掌心,抬起头对著春丽不带笑意地弯瞭弯唇:“我都可以。”
“这就难办瞭,我也不知道吃什麽。”春丽耸耸肩。
“詹公子,在吃上面没人比你有话语权,还是你来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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