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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湘江镇的阴影
长虫山的晨雾裹着露水,打湿了赵文海的裤脚。他背着牛爱花往湘江镇走,姑娘的呼吸越来越轻,像片随时会飘走的羽毛,後颈的黑纹已经漫到了耳後——小黑蛇的毒能破夺灵人咒印,却解不了“它”的尸毒,只能靠还魂草的汁液勉强吊着命。“再撑三里地,妞妞。”赵文海低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盒钥匙,冰凉的金属硌着肋骨,像父亲临走前按在他肩上的手,沉得让人踏实。小黑蛇从他袖管里探出头,对着前方“嘶嘶”叫了两声,尾巴往岔路摆了摆。赵文海顺着蛇尾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湘江镇的主路上,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蹲在老槐树下抽烟,眼角却时不时往长虫山的方向瞟,手指在腰间的布包上摩挲,包角露出半截红绳——是夺灵人的标记,和牛兰山徒弟的一模一样。“是牛兰山的同夥。”赵文海的後背瞬间绷紧。他往岔路退了两步,这路是条近道,能绕到博物馆的後墙,是父亲以前运古籍时走的,除了他们父子,没第三个人知道。岔路的草比人高,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牛爱花的头发,她在昏迷中轻轻哼了一声,像在做噩梦。赵文海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的头,挡住草叶的刮蹭:“快到了,别怕。”走到博物馆後墙时,日头已经爬到了树梢。後墙的爬山虎被人动过,有几株的根被踩断了,泥土上留着新鲜的鞋印——是胶底鞋,和主路上那两个汉子的鞋印一致。“他们来过这里。”赵文海的心沉了沉。他摸着墙根的一块松动石板,这是通往地下室的暗门开关,父亲说“这是最後一道防线”。石板刚被掀开条缝,就闻到股陌生的烟味——不是湘江镇常见的旱烟,是呛人的纸烟,带着股劣质烟草的焦味。“有人在地下室附近。”赵文海把牛爱花藏在爬山虎丛里,用枯枝盖好,又对小黑蛇做了个“守着”的手势。小黑蛇立刻盘在她脚边,脑袋警惕地对着来路,像尊小小的石兽。他握着玄铁刀,猫着腰从暗门钻进去。地下室的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爬行,空气里的烟味越来越浓,还…
长虫山的晨雾裹着露水,打湿了赵文海的裤脚。他背着牛爱花往湘江镇走,姑娘的呼吸越来越轻,像片随时会飘走的羽毛,後颈的黑纹已经漫到了耳後——小黑蛇的毒能破夺灵人咒印,却解不了“它”的尸毒,只能靠还魂草的汁液勉强吊着命。“再撑三里地,妞妞。”赵文海低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盒钥匙,冰凉的金属硌着肋骨,像父亲临走前按在他肩上的手,沉得让人踏实。小黑蛇从他袖管里探出头,对着前方“嘶嘶”叫了两声,尾巴往岔路摆了摆。赵文海顺着蛇尾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湘江镇的主路上,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蹲在老槐树下抽烟,眼角却时不时往长虫山的方向瞟,手指在腰间的布包上摩挲,包角露出半截红绳——是夺灵人的标记,和牛兰山徒弟的一模一样。“是牛兰山的同夥。”赵文海的後背瞬间绷紧。他往岔路退了两步,这路是条近道,能绕到博物馆的後墙,是父亲以前运古籍时走的,除了他们父子,没第三个人知道。岔路的草比人高,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牛爱花的头发,她在昏迷中轻轻哼了一声,像在做噩梦。赵文海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的头,挡住草叶的刮蹭:“快到了,别怕。”走到博物馆後墙时,日头已经爬到了树梢。後墙的爬山虎被人动过,有几株的根被踩断了,泥土上留着新鲜的鞋印——是胶底鞋,和主路上那两个汉子的鞋印一致。“他们来过这里。”赵文海的心沉了沉。他摸着墙根的一块松动石板,这是通往地下室的暗门开关,父亲说“这是最後一道防线”。石板刚被掀开条缝,就闻到股陌生的烟味——不是湘江镇常见的旱烟,是呛人的纸烟,带着股劣质烟草的焦味。“有人在地下室附近。”赵文海把牛爱花藏在爬山虎丛里,用枯枝盖好,又对小黑蛇做了个“守着”的手势。小黑蛇立刻盘在她脚边,脑袋警惕地对着来路,像尊小小的石兽。他握着玄铁刀,猫着腰从暗门钻进去。地下室的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爬行,空气里的烟味越来越浓,还混着点墨香——是父亲书房的味道,却多了股说不出的腥气,像山墓里的腐尸味被稀释了。通道尽头的石门虚掩着,透出点光。赵文海贴着石壁挪到门边,往里一看,瞬间攥紧了刀柄——父亲的书房里,三个陌生男人正翻着书架上的古籍,其中一个正拿着父亲的《十二位风水秘术》,用刀鞘挑着书页,嘴里骂骂咧咧:“老东西藏得真深,翻了半天连灵核的影子都没有。”另一个站在书桌前,正用匕首撬父亲的砚台,砚台是青石做的,下面刻着“赵”字,是爷爷传下来的,“牛老大说灵核的线索肯定在这,这老小子研究山海墓一辈子,不可能什麽都没留下。”第三个背对着门,正盯着墙上的照片——是赵文海小时候和父母的合影,他用手指戳着照片里的殷漓:“这娘们就是殷家的?听说长得不错,可惜成了活俑。”“夺灵人!”赵文海的牙齿咬得发响。这些人穿的短打虽然普通,但领口都绣着个极小的“夺”字,和牛兰山布包上的标记一模一样。他刚要冲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暗门被推开的响,有人进来了!赵文海赶紧躲进通道拐角的凹陷里,刀鞘紧紧贴着石壁,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进来的是个瘦高个,手里拎着个布包,扔在桌上:“老大让我们撤,说赵文海那小子可能往海墓跑了,让我们去黑水河堵他。这破博物馆搜不出东西,留两个人盯着就行。”“盯着?”翻书的男人嗤笑一声,“一个破博物馆有什麽好盯的?我看老大是老糊涂了,放着灵核不追,跟这破地方较劲。”“你懂个屁。”瘦高个踹了他一脚,“老大说这博物馆的地下室有密室,藏着殷家的古籍,能找到海墓的具体位置。让我们把这里翻一遍,找不到就烧了,别给赵文海留念想。”赵文海的心猛地一跳。密室!父亲确实说过地下室有个密室,藏着最珍贵的古籍,连他都只进去过一次。瘦高个突然走到书架前,用匕首在第三排的《论语》上敲了敲:“老大说密室开关在这。”他用力一推,书架“嘎吱”一声移开,露出後面的暗门——黑沉沉的,门上挂着把铜锁,锁上刻着个“殷”字。“打不开,是殷家的锁。”瘦高个晃了晃锁,“算了,先撤。留两个人在博物馆对面的茶馆盯着,要是赵文海回来,直接绑了。”三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踢翻了父亲的砚台,墨汁在地上淌开,像朵黑花。地下室的门没关,风灌进来,吹得书页“哗哗”响,像在哭。赵文海等了片刻,确认没人後,才冲到书架前。密室的暗门就在眼前,铜锁上的“殷”字在光下泛着冷光。他摸出母亲的玉佩,刚碰到锁,锁就“咔哒”一声开了。密室比他记忆里更小,只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四壁的木架上摆满了古籍,书脊上都贴着“殷”字标签。最显眼的是石桌上的青铜灯台,灯芯还燃着,灯油淌在桌面,凝成块黄疙瘩——父亲来过这里。“老爹……”赵文海的嗓子发紧。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古籍,封面是蓝布做的,和母亲的日记封面一样,书名是《殷氏守陵录》,翻开第一页,就是那句熟悉的话:“山海墓分山丶海两部分,山墓养尸,海墓藏魂。山墓活俑为‘它’食,海墓水粽子为‘它’兵,每百年需以守陵人血脉献祭,否则魂破海而出,尸踏山而灭。”“原来如此……”赵文海喃喃道。他终于明白山墓和海墓的关系——不是独立的两座墓,是“它”的“巢xue”和“兵营”,山墓养的活俑是给“它”提供精气的,海墓的水粽子是用来扩张的,而殷家血脉,就是镇压这一切的“锁链”。他继续翻,在书的夹层里掉出张照片——是泛黄的黑白照,背景是长虫山的枇杷峰,三个年轻人站在石碑前,左边的是父亲,穿着军装,笑得露出颗小虎牙;中间的是母亲,竟然穿着茅山道袍,手里举着桃木剑,眉眼清亮;右边的人穿着黑色短打,领口露出“夺”字标记,嘴角的山羊胡还没长密——是年轻时的牛兰山!“他们……曾经是同夥?”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跳。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是父亲的笔迹:“民国三十七年,与漓丶兰山寻山墓入口。”难怪牛兰山知道山墓的细节,难怪他认识母亲——他们当年竟然一起进山!那後来为什麽反目?是因为灵核?还是因为殷家灭门?就在这时,小黑蛇突然从通道里窜进来,嘴里叼着个东西,轻轻放在石桌上——是半块玉佩,玉质通透,上面刻着个“花”字,是牛爱花的!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如果失散,就用玉佩传递消息。“妞妞逃出来了!”赵文海的眼睛亮了。他摸着玉佩,上面还带着点体温,显然刚被人握过。牛爱花一定是醒了,从山墓逃出来後,知道他会回博物馆,就用小黑蛇传递消息,告诉她“安全了”。他把玉佩揣进怀里,又拿起《殷氏守陵录》,想找找海墓的线索。刚翻到“海墓水牢”那页,就听见外面传来“窸窣”的响——是小黑蛇在通道里“嘶嘶”叫,带着警惕。赵文海赶紧把古籍塞进怀里,吹灭青铜灯,躲到石桌下。密室的门没关,能看到外面的书架被推开了条缝,一双眼睛正往里看——是茶馆里盯梢的夺灵人!“刚才好像有动静。”外面的人低声说。“别疑神疑鬼,老大说这密室得用殷家玉佩才能开,赵文海那小子没钥匙。”另一个人不耐烦地说。脚步声渐渐远了。赵文海松了口气,刚要出来,就看见小黑蛇对着石桌下的缝隙“嘶嘶”叫——缝隙里露出个东西,是个铁盒,黑沉沉的,和彭老二的铁盒样式相似。他把铁盒拖出来,盒上的锁已经锈了,一掰就开。里面的东西让他屏住了呼吸——是一沓信,信封上的邮票都是25年前的,收信人是“赵山”,寄信人是“殷漓”。第一封信上写着:“山墓主棺的灵核在吸收活俑精气,我能感觉到它在变强。兰山最近很奇怪,总问我‘灵核能不能让人长生’,你要小心他。”最後一封信的字迹很潦草,像是急着写的:“我要去海墓了。灵核的另一半在海墓的阴阳桥底,只有把两块碎片合在一起,才能彻底毁掉它。兰山知道了,他带了夺灵人来,你别回山墓,照顾好自己……”信的末尾有个潦草的“漓”字,旁边画着个小箭头,指向海的方向。赵文海的手指抚过“漓”字,突然明白为什麽母亲要去海墓——她不是被“它”困住,是主动去寻找毁掉灵核的方法。而牛兰山的反目,从25年前就开始了,一切都是为了灵核的长生秘法。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博物馆对面的茶馆亮起了灯,隐约能看到两个黑影坐在窗边,正对着博物馆的方向。赵文海知道不能久留,夺灵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迟早会发现密室。离开密室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照片里的母亲穿着道袍,笑得那麽亮,完全不像背负着守陵使命的人。他突然想起父亲说的“她不是被诅咒,是自愿献祭”——或许从一开始,母亲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後人留下希望。赵文海顺着暗门回到後墙,爬山虎丛里的牛爱花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根红绳——是她的缚灵绳,绳头系着个小布条,上面用血迹画着个“安”字。“我知道了。”赵文海把红绳缠在手腕上,像戴着个护身符。小黑蛇对着黑水河的方向“嘶嘶”叫,尾巴扫过地面,留下道浅浅的印子。赵文海最後看了一眼博物馆的方向——那里曾是他的家,有父亲的古籍,有母亲的痕迹,现在却被夺灵人的阴影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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