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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是捂着腰挺过全程的,仿佛人都快要死在了他身上。
且我又不好意思说。
若换其他人也就罢了,可面对的是沉影,要我告诉他其实自己这几天都在外面都快要玩疯了,这实难说出口……
但好在沉影并不贪,他总很能克制。
最後的一夜我和沉影都没能睡得着。
云州之行,对于留守在京城的沉影,我是真难放下心来。
于是彻夜,我叮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寝屋中响起:“想我了就写信给我,别害羞,不会写的字就空着,你妻主我能猜得出来的……”
沉影侧着身,他微凉的指尖一直在我脸上流连描摹我的眉眼。
在我声音停顿这间隙,身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後,他贴我更近,耳朵隐隐能感受到他的浅浅的呼吸声。
在察觉到他点了头之後,我又道:“不知道该在信上写些什麽也没关系,就写下你自己的名字寄信给我,我就会给你回信,告诉沉影我的近况和那边的趣事……”
沉影的指尖继续在我脸上游移,从眉尾到嘴角……然後他头也挨了过来与我相抵,轻轻点头。
我又道:“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更要想办法让我知道,若书信传递时间太久,你就去告诉我父亲,告诉你姐姐,或者有什麽实在难以解决的麻烦事,也可以去温府找去尘,他会帮你的。”
指尖……没再游动,还是一直轻点在我嘴角……我空眨着双眼,望着眼前看不透的黑夜,等了许久,仍久未等到耳边沉影点头时才会带起的轻蹭声。
这时我才意识到什麽,翻过身伸手去摸沉影的脸颊……果然,一脸的泪水,那一片枕头都落湿。
他总是沉默如影,开心也好,哀伤也是,总是默默无声着的。
我叹一口气地将他拥紧入怀,心疼着道:“好沉影,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也绝不是想丢下你,我会回来……述职会回来,升职也回来。等那边一切安定下来,我会接你过去的……”
黑夜中沉影的眸子被泪水润透之後更加的亮了,他吸了吸鼻子,拢眉盯着我,然後着急比划。
我看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沉影是觉得分离的时间太长?想主动来找我?”
我又自答道:“……沉影还是好好待在京城罢,路途很远的,我会担忧沉影的安危。”
……
“就算沉影先写信告诉我也不行,也不是打不打扰我的事,而是你一个男子,怎麽可以只身奔赴远地……”
如此两人“讨论”了一夜,但其实更多的是在互相表达着不舍。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我被也明显一夜未睡,顶着两个乌青的大黑眼圈的忠叔敲门,这才惊觉原来一夜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它竟很短,短到容不下两个人的相思。
门一打开,忠叔带着小五还有其他几个楚府的老人小心地托着一身绯红官服走了进来。
官服上放着黑色官帽,我才望去一眼,就已经感觉心里沉甸甸——那身官服一旦加身,有许多的事我将再无法置身事外。
而沉影似乎有着和我差不多的感受。
他只着寝衣,掀开被子,在官服被捧进的那刻起,视线就一直落在上面,眼里的焦虑和难受掩都掩不住。
但他还是起了身,亲手将官服拿起打量着制式,然後披在我身上,细细为我整理好。
最後当他将官帽也为我戴上的时候,他昨夜本就哭肿着的双眼又开始盈满了泪水。
他极力忍着,没让泪掉下来,只是完完整整地将我看了个遍,对我扬着嘴角笑,然後渐渐被拥在我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挤到了後面。
说是新官上任,但家里的仆从脸上却都未洋溢出什麽笑,她们似乎对我此行的理解为,我是去乡下吃苦的。
而方才在看见我府里唯一还剩的侍夫强忍泪水的模样之後,便更觉得我可怜了,皆一脸的丧地跟在我身後。
所以当我一跨出府门,早等在门口的那列马车中,最前头的车夫看见府内走出这样一群表情丧气的人,吓了好大一跳。
这车夫戴一顶很大的斗笠,嗤笑出声:“世女这印堂眼下皆青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奔丧了呢。”他声音是悠悠的少郎音,很好听。
而我也不由得一愣——以前竟不知,原来近看骑兵过路的阵仗是这麽的震撼人心。
两列纵队间距精准,正从丞相府门前经过,沉稳整齐的马蹄声不疾不徐。
每匹战马都毛色光亮身披铁甲,骑兵们腰背挺直,缰绳轻握,人与马浑然一体,霸气侧漏。
而许行舟在队列的对面正目光从右往左地平扫着他手下的将士们,目光不怒自威。
却在与我看过去的视线相撞时,明显慌乱了一瞬,然後他有意地侧脸避开两人视线的交错。
而当他垂了垂睫又没忍住看过来的时候,我却已经在与一开始就等在队列的这边的步歌交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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