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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佳佳,你希望别人主动帮你没用,你得自己帮自己。”
“下次他再把手伸向你,你就大声呵斥他。”秦想想挺见不惯那个姓林的机修工对着女工揩油占便宜,但她也不会再傻兮兮冲上前去阻拦。
这种事情多管闲事容易闹得个吃力不讨好,万一你上前阻拦辱骂,被占便宜的女工胆子小,再加上为了名声,她可能还否认自己被占了便宜,到后来强出头,反倒是落得两边不讨好。
秦想想可不愿意再当傻子。
“你自己有胆子骂他一次,他就不敢再过分了——除非你想一直被人这么占便宜。”
“这种事情……别人也帮不了你。”
说完了之后,秦想想松了一口气,反正她是仁至义尽,至于葛佳佳选择默默忍受还是反抗,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如果她自己不反抗,就也别怪其他人不帮忙。
如果葛佳佳勇敢反抗,那她就主动站出来帮葛佳佳说话,到了这种时候,才能师出有名。
秦想想为自己浅浅鼓个掌,欢呼一声,感觉自己变聪明了很多!
葛佳佳听了秦想想的话,她咬了咬唇,她心里说了一千次一万次的拒绝,可她就是开不了口,她害怕,她声音小,她怕别人反过来说她骚。
葛佳佳心情落寞,第二天还是上白班,同一个班次的机修工还是那个姓林的男人,那人身材并不高大,有点贼眉鼠眼,身材像个猴,其他的女工还说他很老实,不耍滑头。
他跟车间主任关系也很好……
身边机器轰隆隆的响声,除非是大声说话,旁边人根本听不见,葛佳佳声音小,哪怕她正常说话,旁人也说听不见,更何况是——让她呵斥,她根本说不出口。
有人邦邦邦的敲打机器,呼唤机修工过去,姓林的过去了,葛佳佳悄悄的避开,她走到角落里去,手里忙着活儿。
等她再一抬眼,发现姓林的走了过来,仿佛是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那一双手不着痕迹从她胸前掠过,还使劲儿在尖端掐了一把。
葛佳佳又羞又委屈,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车间女工的工作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她要在纺织厂里干一辈子,机修工也要在纺织厂里干一辈子。
以后的一年,两年,三年都这样吗?
她的内心又绝望又凄惶,难道真要等到结过婚之后才不在意这些事吗?那些结过婚的女人,仿佛一下子就开放了,当着其他男人的面,袒胸漏乳给孩子喂奶,她们根本不把这些当一回事,身边很多已婚女工,她们和机修工打情骂俏,她要是义正词严指出来,肯定要在后面编排她矫情。
可她忍受不了了,今天是摸胸,明天是掐腰摸屁股,她觉得好恶心,想着男人贼眉鼠眼的脸,想着他手里的动作,她想吐……她真不想活了。
“你——你耍流氓!”
葛佳佳含着眼泪,声音细小,到底是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可她的声音太小,完全无法引人注意,周围机器轰隆声,仿佛都在嘲笑她的徒劳无功。
也不知道从那生出来的一股勇气,或许是绝望之后的垂死挣扎,葛佳佳用尽了全力,将边上被拆下来维护的锭子砸向姓林的机修工。
林晃纲哎呦叫了一声。
如同手榴弹一样的锭子摔在地上乒乒乓乓,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怎么就砸锭子了?”
“锭子可砸不得!”
女工中的骚动胜过机器的轰隆声,秦想想听见这边的声音,也不管手上的机器,忙得跑过来。
“葛佳佳,你怎么了?”
“他……耍流氓,他摸我。”
秦想想大声骂道:“姓林的,你在车间里对女工耍流氓!”
林晃纲脸色僵了,“你别乱说!”
机器停了,那边车间主任跑过来,见这边的骚动乱骂道:“出什么事了?别围在这,机器重新开动起来,不能耽搁!”
林晃纲一见车间主任,登时有了底气,他嚣张道:“这个女工故意找茬,在车间里面磕磕碰碰避免不了,她竟然说我耍流氓。”
“她们要是长了本事,她们自个儿修机器去啊!”
在车间里,机修工还真能把女工拿捏住,万一他折腾半天都不修好机器,白白的折腾人。
“你是磕磕碰碰吗?你是在故意耍流氓欺负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你对葛佳佳动手动脚,我告诉你,在这女工车间里,没有这种道理!”
车间主任瞥了眼秦想想,“秦想想,你才安生几天,怎么又开始在车间里闹事?”
秦想想大声道:“你是车间主任,你就应该多为女工们着想,在车间里,不允许有耍流氓行为!”
“葛佳佳,你说,他是不是对你耍流氓!”
葛佳佳红肿着眼睛:“他故意在我身上掐了一把!”
“这纯粹是诬赖!”
“你们女工要是这么闹事,那我们这些机修工就太冤枉了,动不动就说人耍流氓,修机器不小心碰一下就是耍流氓,以后全让女的当机修工吧!”
“可不敢再给您二位修机器。”
“行了行了——这点儿小事,女人家气量别太小,散了散了,继续工作。”车间主任安抚人心,意图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社会主义的工人哪有那么娇贵,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都是为国家做贡献,不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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