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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多了,”陈三俯下身,凑沈惊很近,嘴里的味道很腥,“你爸死了,他的客人是不是你继承啊?”
沈惊歪了一下头:“陈三哥,你是不是上火呀?”
陈三狎昵地摸一把他的脸:“是上火了,火气大着呢。”
沈惊抿着嘴唇笑,左边脸颊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我是说你嘴里有味儿。”
没等陈三反应过来,眼前忽然被一片温热的红色覆盖。
他摸一把脑袋,草,全是血。
·
沈惊拎着块板砖笑:“陈三哥,我爸死了,你也可以去死呀。”
尾音朝上扬,还是像把钩子,要人命的那种。
陈三踉踉跄跄地倒退两步,骂沈惊他爸是公交车,骂沈惊天生就要做鸡。
沈惊从地上爬起来,一板砖砸过去。
陈三下意识抬手抱住头,被沈惊一脚踹在了肚皮上。
“陈三哥,你骂我爸可以,骂我干嘛呀?”
陈三眼前全是血,他透过血珠子看沈惊,总觉得这孩子眼睛发红,和恶鬼似的。
他心跳的很快,转身跌跌撞撞地想跑。
沈惊一把薅住他的头发:“问你呢,哥,你骂我干嘛?”
论起体格,陈三比沈惊强太多,但他被沈惊眼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慑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哆嗦了几下。
沈惊一只手抓着陈三头发,另一只手掐着陈三脖子,把人掀翻在地上,单膝跪在陈三胸膛上,操起板砖砸陈三的右手——
陈三刚才就是用这只手摸他脸的。
自打沈惊身量抽了条,陈三经常用这只手摸他。
所以只砸一下不够。
·
陈三的惨叫声响彻整条巷子,沈惊置若罔闻。
他抿着嘴唇,表情专注,机械地重复着抬起砖头再下砸的动作。
巷子外传来垃圾车的声音,沈惊顿了顿,把板砖扔了。
陈三的右手掌鲜血淋漓,沈惊瞥了一眼没看够,又多看了几眼。
“陈三哥,”他站起身,捡了个黑色塑料袋扔在陈三脸上,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满脸是血,快擦擦呀。”
塑料袋里是泔水,全顺着袋口流到了陈三脸上:“呕——”
沈惊倒退两步,看着陈三躺在地上干呕的样子,太有美感了。
要是他有一部能拍照的手机,肯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做屏保。
·
顺着老街回了家,沈惊推开门,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爸信息素诱导剂打多了,接客时死床上了,尸体昨天才弄走。
沈惊不敢和死人一个屋睡觉,这几天都是在巷尾睡的。
屋里乱得没地落脚,有啤酒瓶、外卖盒,还有用过没用过的避孕套,甚至有套蕾丝胸罩。
沈惊没有清扫,因为他马上要搬走了。
他爸死前把他卖了,卖给临市的一家富人。
那家少爷信息素不稳定,需要一个同是稀缺血型的、临近分化边沿的人做安慰剂,沈惊被选上了。
那家人上午来接他,沈惊琢磨着把自己整干净点儿,万一别人看他又臭又脏,退货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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