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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万望娘子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徐清越道:“快到了。”
姜馥莹点头:“要到了。”
“我见娘子背着行囊,是要去往何方?”
姜馥莹身後的包裹存在感不低,甚至占据了极大部分视线。
她并未应答,下了山,眼前霍然开朗。山下茶摊一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打着瞌睡,半点不觉时辰过了这许久。
听着轮椅声响,他猛然惊醒。
“——郎君!”
姜馥莹无意再探查旁人家中主仆之事,将徐清越交予其仆,随口道:“你的药中木槿加得太重,还少了三钱云华,半钱鸢尾。是以只有缓解清补之用,并无解毒之效。”
她是理解这等大户人家所用药的。阿爹曾说过,这等人家的主子都金贵,所用药物俱都性温丶性平,不似他们这等用药大胆。
“你是何人!可知鸢尾有毒,怎的要害我们郎君不成,竟诓骗到此处来了……”
“长福。”
徐清越叫住他,微微转过头,看向姜馥莹。
“娘子知道这是何毒?”
名唤长福的小厮皱了满脸,“这毒可是……”
“见郎君脉象与身上所显化之迹象,略略猜测几分,”姜馥莹并未说得太绝对,“若有说错,便是我医术不精,胡乱卖弄:千夜此毒毒性强,爆发快,短时间内便能让人毫无知觉甚至丧命。可只要熬过了最初一阵,後续清毒并不很难。鸢尾是有毒,但药性相调和,或许有清毒之效。”
姜馥莹不想再多纠缠,方才一句提醒不过是见他面善,又见小厮都这般轻慢主子,随意开口而已。千夜这毒罕见,难以调配,从前也不过听阿爹提过几句。
他能中这样的毒,想必其後并不简单。
不过这都同她没有干系。
徐清越静默地坐在轮椅上,长福一扫方才忿忿又惫懒之色,压低了声音:“郎君,她说得……”
“都对。”
男人闭上双眼,任光亮打在脸颊。
须臾,他睁开双眸,露出那浅色丶如同澄澈湖水般的眼瞳。
女子背影越行越远,徐清越攥紧指尖,再未出言。
-
雁城。
“姜娘子,账算好了吗?”
姜馥莹猛地从回神中抽出,扬声回应:“就快了!”
听说她要走,桐花哭了一夜,第二日肿着眼睛来陪她收拾东西。姜馥莹看着这个陪她长大了的妹妹,心中一阵柔软。
刘财生并未多言,只是沉默着帮她加固了家中的门窗。
此中笑泪自不必说,姜馥莹独身出发。行了三日,赶在年前入了雁城。
她少有停歇。一是怕正过年时入城不便,二是只要一闭上眼,从前那些同阿娘在一处的丶同他在一起的时光就浮现在眼前。
她毕竟年轻,说不上拿得起放得下,心中总有个模糊的身影盘旋,叫她不得松快。
姜馥莹还需要一些时间放下他。
雁城繁华一如从前的记忆。
她身上带着银钱,原想在城里先租赁一间小屋先住下,谁知雁城寸土寸金,便是最小最破的院子,也要花上她不少银子。
姜馥莹还没那麽阔绰,只好另寻住处。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当初阿爹带她们母女远走时折价而出的药堂,直到过了去,才发现连门牌都未变,还叫“存仁堂”。
泪水似乎盈满眼眶,存仁堂掌柜的瞧着一模样俊俏丶身着素服的姑娘竟这般站在药堂门口,唬了一跳,生怕是那些去了家中亲人来讹钱的。
姜馥莹识得字,会算账,做事也算利索。加之药材之类俱都熟识熟知,虽说看诊之类差了些,但也是个不错的苗子,掌柜的瞧了瞧,便给收下了。
掌柜的姓郑,夫人王氏,有两个孩子。药堂里有一先生,三两学徒,都是厚道人。姜馥莹宿在药堂後头的小屋,住了几日,也算相熟。
她正拨着算盘管账,王氏从厨房探出头,叫她一声:“好了没?”
相处几日,王氏很喜欢这个乖巧能干的小娘子,说话时音调都没有吼自家孩儿那般高。
“好了好了,”姜馥莹从她那里拿出些钱来,“要买些什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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