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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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小兰！这里这里！”园子朝刚进店门的柯南和小兰拼命挥手，等两人落座便鬼鬼祟祟地用脑袋示意他们说：“就是他——靠窗看书的那个！他帅不帅？”

靠窗的卡座里坐着一个棕金头发的青年，阳光照亮了他的面孔，璨金眼眸，鹅蛋脸儿，天然动春波。眼底一抹描红，像是东方挂画里的神仙，从画里活泼泼地飞下来了。

他周围的卡座，坐满了如园子她们一样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争相拿出手机拍照。店员拿着托盘经过他，不是落了东西，就是走错了位置。他却仿佛没见到那些目光一般，就着一壶咖啡，翻着一本时尚杂志，不时眼角带笑地看一看手机讲一讲话，自得其乐地很。有两三个人大着胆子向他要联系方式，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了一番，最後晕乎乎地被忽悠走了。

园子和小兰叽叽咕咕地说着话，和她分享着三天前开始在附近年轻人中流行起来的“帅哥打卡圣地”：靠窗坐的那一位从那天开始，就每天下午过来，向店员点上一杯“新奇的”饮料（咖啡奶茶有什麽新奇的？），再翻翻店里的时尚杂志。又什麽都懂，和任何人都能开开心心地聊天。从他来第一天，就有人早早在店里守株待兔，看看他还能不能再过来这里，没想到他连着来了三天，这下大家都兴奋起来，一到时间就呼朋唤友地来看美人，他在的地方就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朝圣地一样的东西。

”你看！这个坐着的，是xQ的主编；假装经过的，是xgue的摄影师；拿着自己名片的，肯定是星探！“园子是追惯星的，谈论起这些事儿简直如数家珍，顺便还能像侦探一样推断一些“真相”：“这个帅哥被这麽多人看着还和没事人似的，一定是已经很习惯成为目光中心了，而且这个气质……被衆星捧月的大美人！”她捧着脸，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惊呼，又被小兰提醒着捂住了嘴。

钟·当了三千年所有人目光中心的帝君·被璃月人宠得自己掉马都不知道·离：？

他习惯了被许多人用各种各样的眼神盯着看，故而如今倒是更在意故意摔倒趴在他面前的少年：“大哥哥能帮忙找一下我的眼镜吗？我看不见它在哪里了！”

钟离微微弯腰，等那孩子把发信器和窃听器放在他衣摆下面，才直起身，把眼镜递了回去。又被小孩的模样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孩子。”

‘谢谢？’柯南奇怪于他的说法，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园子他们一把拉住了衣领：“你真是的！走在平地上都会摔跤，还要麻烦别人！”又欣喜于有了和帅哥说话的机会，嫉妒地摸了摸柯南头发上被钟离摸过的地方，红着脸对他说：“真的对不起，他总是很淘气……”

钟离摇了摇头，他倒觉得这际遇实在有缘，可以给他省下许多事情。就又朝他们一笑，也没在意别人被他迷得七荤八素，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柯南低下了头，却不是在反省错误，而是悄悄问那个除了他没有普通人能看见丶但一看到钟离就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幻影道：“所以，你为什麽这麽怕他？”

……

这幻影却不说话。它是从新一变成柯南的那一刻起盘踞在他身边的。最开始时它就像一滩幽灵，在柯南破案的时候看着他，无声无息。直到他经历美术馆杀人事件，在那个起了杀意的博物馆馆长身边，看到了振袖般若的虚影。

白色幻影看着振袖般若，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冲着他嘶哑地吼道：”复仇！复仇！复仇！“

”他玷污了比生命还珍贵的艺术！他亵渎了存在的意义！他该死！复仇是理所应当的事！——为什麽要把复仇者绳之以法？“

”你道貌岸然丶你滥好人丶你假圣母，你不懂正义！你根本不懂生存意义被剥夺了的人的可怜！“

那幻影叫嚣着，躯体在一瞬间凝实，却又在下一刻维持不住地消散。柯南不错眼地盯着他，他想这大概是幽灵或异能力之外的东西。

後来，他就看到了在雪夜事件中现身的雪女，为了保护孩子犯下杀业的母亲身边的姑获鸟，为情杀人的男子身边的桥女……每当那些妖怪现身，这白色的幻影都要凝实一瞬，向他叫嚣一刻。或是谴责他不能体会人性，或是嘲笑他的莽与天真。但柯南一概不理。

”你是不是，百鬼夜行？“掌握证据之後，他终于有把握和这幻影对话：”你不是异能力，是独立于异能力者的‘仙神’，是也不是？“

幻影在日常的叫嚣中沉默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却更大声丶更欲盖弥彰地指责他。他却说：”果然如此。“

他的不为所动反而激起了幻影的怒火，它叫：“是！我就是百鬼夜行！秉衆生不平气所生，掌复仇报应之理！你这样不体恤人情丶天真幼稚可笑的人，就是我报复的对象！”

”是吗？“柯南笑着说：”那你最好一直缠着我。我会接着把复仇者绳之以法，接着做那些天真幼稚到可笑的事。你大可以一直报复我，看着我的结局。“

——他说了这样的大话，心弦却从那一刻起紧绷：他只能暂时牵制着百鬼夜行，但万一哪天它失去控制，又该怎麽办呢？

……

然而，如今他却看到了能完制百鬼夜行的人：钟离的“威压”，即使在五公里以外都能让百鬼夜行缩成一个鹌鹑，如果不是因为它和柯南绑定，方才在卡座的时候，它大概就要夺路而逃了。

那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他又是谁呢？

窃听器里的脚步声停顿了三十秒，在信号灯发出转变的喀拉声以後接着平稳地传进柯南的耳朵里——钟离穿过了一条马路。

柯南悄悄跟在他身後，听到他的上衣口袋里传出了手机铃声，然後钟离从口袋里拿出一部和先前不一样的手机，找了处长椅坐下：“菲茨杰拉德先生。”

柯南悚然一惊：那是菲茨杰拉德！前些日子横滨乱局的罪魁祸首，他还打通了日本外交和行政的关节，在这里盘踞起来。虽然按照他和他父亲的推断，这一位来到日本完全是为了他私人的目的，但他的能量和可能造成的破坏，却不得不让人警惕。而菲茨杰拉德居然与他认识，他究竟是什麽来头？

电话里的菲茨杰拉德却与公衆面前的嚣张模样大相径庭，他在电话那头可以说是十分谨慎丶甚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钟离先生，您知道‘百鬼夜行’吗？“

百鬼夜行！柯南猛地看向盘踞在他身边仍在发抖的虚影：他们要找的是它！

“那是日本的民间神话吗？”钟离说：“略有耳闻。”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口气，让柯南相信他不知道”百鬼夜行“真实所指，实在是有些勉强。但这毕竟是连大多数日本上层都不知道的情报，他不知道或许才更合理一些？那麽，百鬼夜行在面对他时简直要透进骨髓的恐惧，又是因为什麽？无论如何，对面的菲茨杰拉德陷入了长期的沉默。良久，柯南才听到他说：”…原来如此，您真是博闻强识。我还想问…您是否知道世上有一本能让写在纸上就能让故事变成现实的‘书’？“

这试探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柯南曾经通过父亲拿到过江户川乱步那时的发言，对“书”的存在有所了解——但那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消息！但只听钟离微微地笑了起来：“真的吗？我却不太相信这样的事。东方有一句古话，‘可疑之利不可求，得之易时失之易’。只需要写一段故事，就能让想象变成现实，这种交换，并不符合‘公平’。”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书”是什麽，而只是在就事论事，却让电话背後的菲茨杰拉德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是这样啊。”柯南听到他喟叹道，又像是放下了什麽东西，萎靡地说：”…我明白了，无论如何，谢谢您。“

”这世上多的是不快意事。“钟离宽慰道：“一条路走到头，却未必是绝路。只看你怎麽想了。”

对面的菲茨杰拉德没有接话，钟离挂了电话，接着往前走着。他经过一家电话亭，柯南的眼睛瞥到那里，亭里的男子正边听电话边把自己的记事本横放记笔记——那应当是一个刑警。又有一个撑着长伞的人经过了他。钟离似乎感觉到了什麽，转过身去。

“钟离先生快抓住他，他是一个——”柯南小孩的视角，已经看到撑伞路人手中藏着的木仓，电话亭的门开了，那个人正在伞的掩护下，举枪欲射！来不及犹豫，他已经朝钟离喊了出来——钟离却比他更快。他几乎是瞬间飘到那里，一把抓住了持枪人的手，鎏金双眸朝某个角落一盯，一个半边身子已经被岩化的觉颤颤巍巍地被无形的力量拎起来，飘到了他的手中。

“是……柯南？”钟离看着他，准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他的手中，确实有一把木仓……我也的确看到他，把枪口对准了这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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