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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1页)

&esp;&esp;《两京十五日》作者:马伯庸

&esp;&esp;文案:

&esp;&esp;《两京十五日》是马伯庸创作的一本长篇历史小说。

&esp;&esp;本书故事源于《明史》里关于朱瞻基的一段真实记载——“夏四月,以南京地屡震,命往居守。五月庚辰,仁宗不豫,玺书召还。六月辛丑,还至良乡,受遗诏,入宫发丧。”

&esp;&esp;史书中的寥寥几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匆匆数句记载,谁才是真正的书写者?

&esp;&esp;千里长河,星夜奔驰,四面楚歌,命悬一线。太子这一场沿着大运河的极速奔跑,跑出了皇权与民意的博弈,跑出了宫闱与官场的心机搏杀,跑出了纠葛数十年的复杂恩怨,也跑出了从崇高到卑贱的幽微人心。

&esp;&esp;这是一个小捕快、一个女医生、一个芝麻官和一个当朝太子的心灵之旅,一幅描绘明代大运河沿岸风情的鲜活画卷。

&esp;&esp;序

&esp;&esp;今夜的金陵城,与往常不太一样。

&esp;&esp;起先是秦淮河畔的垂柳扑簌簌地抖动着细枝,随后雨花台上的五彩石子儿互相碰撞着、摩擦着,发出细碎的悲鸣声。与此同时,城北后湖黑乎乎的水面上,一圈圈涟漪无端浮现,轻轻冲撞起城墙与城墙另外一侧的钦天山;而在钦天山顶的北极阁中,那尊本该如北极星一样万世不移的铜铸浑象仪,四角的铁链子啷当啷当地颤栗起来。

&esp;&esp;黯淡月色之下,金陵内外的美景化身成一座又一座烽火台,相继传递着令人不安的征兆。突然之间,鸡鸣寺、清凉寺、大报恩寺与朝天宫的大钟同时不敲自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所摇撼。钟声惶急而杂乱,转瞬间响彻全城。

&esp;&esp;城中居民们还未睁开惺忪睡眼,整个大地便陡然震动起来。

&esp;&esp;佛讲地震有六相:动、起、涌、震、吼、击,此时这六相竟同时爆发。一霎时,钟山动摇,秦淮肆流,城市里仿佛冲入数千匹钉着铁蹄的疯马。无论长安街两旁的官廨还是西水关的钞库民房、无论皇城中的三大殿还是龙江提举司的船厂,无论是聚宝门的瓮城还是大报恩寺内那座还未完工的琉璃高塔,都在这沛然莫御的伟力下瑟瑟发抖。

&esp;&esp;大明最壮美华丽的巨城,此时像一个匍匐在地的囚徒,正俯首挨受着天威的杖刑。在震动声中,奉天殿内一座鎏金漏壶轰然倒地。它的浮标,永远停在了大明洪熙元年五月十八日丁亥,子时。

&esp;&esp;

&esp;&esp;瞿瞿~~瞿瞿~~

&esp;&esp;一只油亮的蟋蟀摆动触须,发出阵阵清脆虫鸣。这是一只上好的寿星头,赤须墨牙,一望便知是一员骁将。它此时正顺着一段狭长的舷墙上游走,得意洋洋地东张西望。

&esp;&esp;这段山形舷墙长约五丈,对蟋蟀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可它不过是一座巨型楼船的舰尾右侧部分。整条楼船足足长三十丈,通体漆成黑红二色,底尖上阔,粗桅宽帆,浑似三保太监下西洋的宝船。

&esp;&esp;不过真正的宝船,在双桅之间只安放了一个平层,而这条船在同样位置却拔起一座四层雕栏彩楼。楼顶歇山,楼角飞檐,一层层的鱼鳞亮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种设计比宝船气派得多,只是一旦出海,不出半日便会被大浪晃翻。

&esp;&esp;好在这条船此时不在海上,而是正浮于长江水面,头西尾东。区区江波,撼不动这个庞然大物,所以那只小蟋蟀得以安稳地趴在舷墙上缘的突起处,对着浩渺的江面畅声鼓噪。

&esp;&esp;突然,一柄金丝小罩网从天而降,牢牢地把它扣在里面。随后罩网轻轻抬起一角,受到惊吓的蟋蟀奋力一窜,跃入早已等候多时的紫砂鼓罐儿里。

&esp;&esp;“哈哈,成了!”

&esp;&esp;朱瞻基迅速把盖子扣紧,用指头拂了拂上头的钱形气孔,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

&esp;&esp;这只蟋蟀名唤“赛子龙”,是他一路上悉心调教的爱将。谁知这“赛子龙”身在曹营心在汉,刚才居然从罐里逃走了。朱瞻基在大船上转悠了半天,这会儿才把它擒回营中。他左手托着鼓罐,右手骈指一点,嘴里念念有词儿:“传令三军,我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

&esp;&esp;戏词儿后头的拖腔儿还没哼完,一个身穿云肩贴里的老宦官跌跌撞撞跑过来,颤声喊道:“千岁爷……千岁爷,别靠在船边儿上。江面风大,要是一晃悠掉水里头,奴婢万死莫赎呀。”

&esp;&esp;朱瞻基哈哈大笑:“大伴你真是没见识。这可是两千料的宝船,区区江水怎么晃得动。”说完他把罐子一举:“你瞧!赛子龙回营了。”

&esp;&esp;“好,好,抓回来就好。”老宦官趋步走到他身边,满脸堆笑,“咱们赶紧回彩楼吧。几位东宫师傅都问了几遍啦,催促千岁爷您去准备。”

&esp;&esp;朱瞻基一听便大皱眉头:“他们急什么?”老宦官劝道:“咱们马上就到南京啦,百官可都在码头候着呢,得早点准备。”他见太子面色渐渐沉下来,赶紧又安抚道:“殿下权且忍忍,等到了南京城里头,想怎么玩都成。”

&esp;&esp;朱瞻基望着江波起伏,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到了南京,只怕更没时间逍遥啦。眼下还有几个时辰,你就让我最后再快活一阵罢。”

&esp;&esp;他口气可怜,老宦官先是一阵心软,可转念一想,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这次咱们来南京,关乎大明社稷,殿下您有皇命在身,可不能这么任性!”朱瞻基苦笑着摇摇头,没再吭声。他知道老宦官说得半点不错,可正因如此,才倍觉郁闷。

&esp;&esp;这桩皇命,还得从朱瞻基的爷爷永乐皇帝说起。

&esp;&esp;永乐十九年,永乐皇帝把大明京城从金陵迁至北平,从此大明有了两个国都——正都北京以及留都南京。三年之后,永乐皇帝驾崩,庙号太宗。太子朱高炽即位,次年改元“洪熙”。

&esp;&esp;洪熙皇帝一直想把国都迁回南京,不过兹事体大,始终未有定论。洪熙元年四月十日,天子突然颁下一道诏书,让皇太子朱瞻基南下留都,监国居守,兼抚军民。是诏一出,朝野为之哗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极其明确的信号:皇帝陛下终于决心迁都了。

&esp;&esp;太子这次南下,应该就是为了迁都打前站,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esp;&esp;当年永乐皇帝迁都北平,在南京留下了一套朝廷架子: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等官署一应俱全,体制与京城无异。何况天下税赋,泰半出自江南,地方上有诸多士绅大族盘根错节,局面极之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乱起来天下都要震动。

&esp;&esp;这是二十七岁的太子第一次独立处理政事。往小了说,这是天子在考验储君的资质;往大了说,这是关乎大明百年兴衰的节点。天下人都在拭目以待,看他能不能把握住留都的局面,老宦官一念及此,只能硬起心肠,摆出一个死谏的姿态。

&esp;&esp;朱瞻基纵然心性贪玩,总算分得出轻重缓解。他拎起蟋蟀罐子,幽幽道:“子龙啊子龙,你总嫌自己被圈在方寸之地,我又何尝不是?也罢,你我相熟一场,好歹有一个能逍遥的吧……”

&esp;&esp;太子顺手要打开盖子,可环顾大船四周,无不是烟波浩渺,这蟋蟀即便放生,也无路可走。他无奈道:“你瞧,你离了罐子又能如何?外头还是重重牢笼,又如何真正走得脱呢?”——话音刚落,忽然听到长江北岸传来三声清脆的炸响:“啪!啪!啪!”

&esp;&esp;朱瞻基手中一颤,蟋蟀罐差点摔在甲板上。他有些恼怒地转头去看,见到半空三团黄褐色的烟花正次第绽放,烟形四散,转瞬便消逝于无形。烟花下头是一片白花花的摇曳芦苇,看不见放炮之人。这大概是江边哪户人家在娶亲吧?

&esp;&esp;声响离大船尚有数里之远,并不值得多加留意。朱瞻基又纠结了一阵,到底没舍得放走,悻悻地捧着鼓罐,跟随老宦官返回彩楼。

&esp;&esp;两个人并不知道,此时在他们头顶的桅杆之上,一个头缠罗巾、身披皂褂的船工也在凝望着那三束烟花。

&esp;&esp;这个人皮肤黝黑,面貌与寻常船工无异。此时他正一手攀住横杆,一手搭起凉棚,面无表情地观望着天空。待烟气彻底散尽之后,他挽起索具,灵巧地顺着桅杆滑下甲板。

&esp;&esp;像他这样的船工,在船上有百十号人,分散在各处甲板操船。除非太靠近彩楼,否则禁卫们根本不会特别留意这些人。这个船工混在忙碌的人群中,谨慎地避开彩楼的视野,径直来到舰首靠近右舷的甲板。

&esp;&esp;甲板上有一个小小的铁把手,他俯身抓住轻轻一抬,地上露出一个方形的舱口,一截双排木梯延伸到下方。船工双手扶着梯子,缓缓爬下位于甲板下方的船腹。

&esp;&esp;这条船虽然形制上模仿宝船,可建造初衷是为了享乐,因此船腹颇为巨大。从甲板到船底一共分了四层。甲下一层是伙房与存放饮宴器皿的内库;甲下二层是水手歇息的号房以及艄口;甲下三层是存放资材与粮食的大库;最底层则堆放了几百块压舱用的石头。

&esp;&esp;每下一层船舱,空间便越加逼仄,光线愈弱。船工一路沿木梯降到底舱,周围已是一片晦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阴湿霉水、朽烂木料和呛鼻石灰的气味。附近一个人都没有。除非船舶大修,否则没人愿意待在这种鬼地方。

&esp;&esp;这一层分了十几个封闭隔间,如同一个个阴森的兽巢,隐约可以看到许多巨大的石躯趴伏其中。船工略微辨认一下方向,径直走进右侧第三个隔间。在黑暗中,不时有古怪的嚓嚓声传出来,还有低微而模糊的呢喃,似是某种祝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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