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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他,他没松。
她再次用力,他却反手握住她手腕,声音低哑地贴在她耳边,几乎是咬着字说:“你要走,现在就走。但下一次,再有人敢碰你,我会让他从你记忆里彻底消失。”
她终于笑了一下,笑意冷淡得几乎带了点轻蔑。
“我是实验室不要了的失败体,你忘了吗?”
她盯着他,“你到底凭什么,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裴岑的呼吸顿了一瞬,像是被她逼得退无可退。
他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半天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愿意?”他终于开口,声音极低,像是某种压抑到极限后的裂缝,“你以为我想看你背着那种编号,从那栋楼里被归类为废弃数据?”
“你知道我试过多少次,在那个决议上签不下去吗?”
“我能争的都争了。可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扔出去,像是……不值一提的数据。”
“你一脚踏出去,我这辈子都没再睡过一个好觉。”
他眼圈有点红,嗓音却没抖。
“现在你跟别人站在一起,我还能做什么?”
乔晏没动,也没说话。
风吹过来,裴岑退开一步,像是把整个人都硬生生收回去。
“我不管你现在信不信。”他低头避开她的视线,“我没办法假装无所谓。”
她没再回应,只转身往回走。
走出两步,她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那就别装了。”
她走得不快,却一寸不回头。
像是身后那场拉扯从没存在过。
回到家,她脱下风衣挂好,进浴室冲了很久的热水。
她把手臂、后颈、指尖都擦得干干净净,没留下气味,也没留下触感。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
她坐在床沿擦头发,动作稳极了。
只是吹风机停下那一刻,她忽然有点恍惚。
那天她离开实验室,是从B栋西门出去的。
她记得自己走得很慢,走出门口时,唯一在那儿等她的,是顾漠。
后来有人告诉她,那天裴岑站在六楼的走廊里,站了整整两个小时,连窗都没关。
她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这两天,她总是梦见那扇窗。
梦里没有声音,也没人喊她。
只有一个背影,站得笔直,像在看她走,又像在等她回头。
梦醒时,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衣架上那件风衣。
那是他抓过她的地方。
明明洗过澡,干净得一尘不染,却还是觉得,那块布料像藏着没散尽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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