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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房子他上上下下走了几遍,之後就一直站在一楼的落地窗前面发呆,脑海中关於房子该如何设计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感。
离开这一行太久,一切都变得生疏,灵感也不像年少时那样丰沛,又或者根本还是他胆怯,摔倒一次後就再没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厉明深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藏的关心,梁暮秋察觉到,侧头冲他笑了一下:「不是什麽大事,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有人想让我做设计吗,我今天去那房子看了看。」
别墅门口的密码锁自带监控,所以梁暮秋进去的第一时间厉明深就知道了,但梁暮秋在里面的情况他一无所知,试探问道:「看得怎麽样?」
梁暮秋对着夜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不怎麽样。」
厉明深又问:「要答应吗?」
梁暮秋的神情变得迷茫,声音也轻飘飘的:「我不知道。」
夜里有些凉,他把外套往肩上拢,回了神,转身面对厉明深说:「对了,刚才冬冬跟我说你开车带他兜风,谢谢。」
「不用谢。」厉明深绅士道,「我的荣幸。」
梁暮秋被逗笑了,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来,眼睛映着月色,如黑色宝石般闪亮,同鼻端那一颗痣交相辉映。
他停车时也看到了厉明深的那台车,的确炫酷抓人眼球,让他都有些跃跃欲试。
厉明深静静地注视着他,再一次看透他心思似的,问:「我也能邀请你兜风吗?」
梁暮秋有些心动,很想出去疯狂一把宣泄无处释放的情绪,梁宸安的抚养权,对未来的迷茫,都像重石压在他的心头。
但太晚了,他不想留梁宸安一个人在家,也怕车声吵到村里人,只能遗憾说:「下次吧。」
道了晚安,梁暮秋就要回去,走到房间门口脚步一停,转身问厉明深:「冬冬他……还有没有问你其他的事?」
厉明深听出他的在意和迟疑,说:「没有,我也没有跟他说太多。」
梁暮秋点点头,就要进屋,厉明深忽然又叫住他。
「梁暮秋。」
很轻的一声。
「怎麽了?」梁暮秋回头问。
月亮在走廊洒下薄薄一层银白,厉明深就立在这白色的光里,面色却比方才严肃,朝他看过来。
梁暮秋察觉厉明深有话要说,转过身面对他,又问一遍:「怎麽了?」
厉明深今晚抽的那两支烟,一支是为梁暮秋,因为无论再怎麽粉饰,他还是骗了他。
另一支则是为梁宸安。
厉明深不是梁宸安,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能从他的行为揣测一二。梁宸安对怀孕的母猫格外上心,无非因为梁仲夏是难产去世,梁宸安不想悲剧重演。他提到父亲时神情落寞,无非是对父亲的缺位感到难过和不平。
孩子亲近父母,渴望了解父母或许是种天性,厉明深不确定地想,同时也在思考,梁暮秋的隐瞒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预感这并不是梁暮秋愿意触及的话题,深思之後还是决定问出来:「你有没有想过,跟冬冬谈谈他爸爸的事?」
果然话音一落,他就清楚地看到梁暮秋变了脸色。
「冬冬想了解他的父亲。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他父亲一家,但你不能否认,他有知情的权力。」
厉明深尽量说得温和委婉,梁暮秋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变得僵硬,声音也冷下来。
「你是说我不该瞒着冬冬?」
「我不是这个意思。」厉明深长舒一口气,剩下的话还没说,就被梁暮秋的质问堵在喉咙里。
「那你什麽意思?」梁暮秋皱着眉,「你是在指责我吗?」
「我也不是指责你。」厉明深感到有口难辩,也有点失了冷静,「冬冬爸爸已经死了,如果你早一点告诉他,他们父子或许还有相处的机会。」
「机会?」梁暮秋反问,「我凭什麽给他机会?」
他往厉明深走近一步,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我为什麽要告诉他?我姐姐怀孕生产的时候他在哪儿呢?我姐姐难产的时候他又在哪儿呢?」
「他并不知道。」厉明深提醒自己冷静,试图讲道理。
「是啊,他不知道。」梁暮秋扯着唇嘲讽道,「那就让他一直做个不知道的人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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