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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一愣,随即目露激动之色,“至多两日!”
“今夜出发。”
江畔,篝火明灭。
宋遇将用火炙热的胡饼递给绛音,绛音将最外头一层被烤的梆硬的外壳撕去,麦香便发了出来。
“娘子,用些吧。”绛音将胡饼送到姜见玥眼前,姜见玥就着绛音递过来的姿势揪下一小片,“我吃这些就够了,其馀你们二人分了吧。”
绛音瞧了瞧手中的大半块胡饼劝道,“娘子,後头还要渡江,您再用些?”
姜见玥轻轻将胡饼推开,“不必了,你们吃吧。”说着,她将手中的一小块胡饼含入口中,慢慢咀嚼。胡饼有些干涩,噎得她止不住咳嗽,夏夜的江风倒灌进口中,带来的水腥气让她胃部一阵抽痛,背过身去扒着芦苇干呕不止。
为了尽快渡江,他们一行连日不眠不休地赶路,宋遇和绛音倒是尚能坚持,姜见玥养尊处优多年,身子受不住,已经烧了三回,今日好不容易退烧,绛音原想着在江北岸休息一日再南渡,可姜见玥怎麽也不肯,只说进了楚州自有机会休息,就在这江边登上一夜,等天亮了立刻过江。
绛音拍着背给姜见玥顺气,姜见玥抓着芦苇缓了好一阵才止住不适,“眼下什麽时辰了?”
宋遇擡头数了数星斗,“娘子,眼下正是丑时。”
时辰过得太慢,姜见玥扶着绛音起身,踩着芦苇在江边来回走动,是不是眺望对岸。江的南岸漆黑成片,什麽都看不见,像无尽的深渊。
“娘子,夏日天亮的早,您不妨靠着婢子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婢子再唤醒您?”
姜见玥睡不着。
江风拂过芦苇荡,沙沙作响。
铜州在楚州的西南,去往楚州,得先经过芜州。
两人两马,出行用的是铜州府的官文,姜见黎隐藏了身份,想瞧瞧各路人马会怎麽各显神通。
参军带她走的是小道,小道比官道快,但是也难行,一路上时而会遇上荆棘,马儿也随时都有受惊的风险。
去岁上林苑赛马,姜见黎从马上摔下过一次後,萧九瑜就命宋渭教她控马,今时今日恰好能派得上用场。
参军瞧见了,佩服道,“特使好骑术。”
头上的兜帽被夜风垂落,发丝被热汗打湿,紧贴在脸颊上,姜见黎嫌痒,改为单手握缰,另一只手去撇开脸颊上的发丝,听了参军的奉承,谦虚道,“算不得好。”
参军不说话,手中的缰绳渐渐收紧,姜见黎瞧见了,也跟着收紧了缰绳。
“这就到了?”姜见黎张目望去,大约十几里外,隐约火光绵延。
“过了前头的关口,才是过了芜州。”参军解释道,“走那头走有些绕。”
姜见黎心领神会,“我不太熟悉皖南地形,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参军得了准信才敢带着姜见黎继续走小路,越往偏道上走,姜见黎就越是笃定此行到不了终点。
出楚州的时候能用铜州府的官文,为何入了皖南反而不能用了?是芜州不可靠,还是想掩藏她的行踪?
怎样都好,她只想快些解决江南道这一团乱麻。
另一边的江南道府衙,仇良弼正听官吏回报林沽之死的调查结果,忽然听闻姜见黎独自离开了楚州,大惊失色。
“特使身边可有人保护?”
“听看守城门的人说,与特使同行的,只有一个男子,那男子带着铜州府的官文。”
“铜州?铜州不是决堤了吗?”仇良弼“腾”得从高桌後站起,“速去给孟识传令,铜州危险,立刻增派府兵前往护送特使!”
太极宫勤政殿。
萧贞观抱着锦被从御榻上坐起,这是她今晚第五次从梦中惊醒。
守夜的扶疏听到动静,立刻掀开了床帘,“陛下,可要传召奉御?”
萧贞观仰面躺下,扶疏连忙拧了帕子为她擦去额上的冷汗,“陛下今夜如此多梦,不若臣去传召尚药局为陛下煎一副安神的汤药来?”
“不必传召尚药局,”萧贞观翻了个身,心有馀悸地闭上双眸,滔滔江水激荡拍岸的情景再度浮现,挥之不去。
萧贞观一把扯开床帘,赤足下了榻,一边往殿外走,一边扬声道,“速传钦天监司监前来见朕!”
她从未见过长江,可是梦中那麽快被江水溺毙之感是如此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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