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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观那小子不知道疾走了多久,完全是一点儿体力都没有,拔腿跑了没五十米就慢下来,仰着头双手无力地摇摆着,大脑却控制着双腿疯狂往前跑,但体力不支,跑不了多快,宴尘远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人往後一提:“别跑了!”
杜观近乎是往後抽搐了下,然後直挺挺地倒进了宴尘远臂弯里,他的瞳孔完全丢了光,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嘴里甚至吐出了白沫,双腿还在做着往前跑的动作,宴尘远眉头蹙起,手指蕴起灵力在杜观眉心一点,灵力舒缓了他的神经,他终于停下了不断往前迈的脚步,像具刚死不久的尸体一样软趴趴地倒进了宴尘远怀里,嘴里还在念叨:“别跟着我别跟着我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宴尘远的灵力在杜观体内找了圈儿,没找到有任何阴气入体的痕迹。
刚才追过来的路径也好,杜观的身後也好,完全没有阴气或者鬼怪的痕迹。
那他是被什麽东西吓着了?
什麽东西在一直跟着他?
宴尘远把杜观扶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後,他脚底下绽开蓝色的光晕,巨大的法阵从他脚下显现,他伸出手,仿佛有一双更大的虚幻的手盖在他的手背上,借着他的力,完全探入了杜观的躯体。
*
太久没呆的房子里总有股灰尘味。
尽管刚离开三天,萧渡水也觉得空气里有股怪异的味道,像蟑螂死家里了,蟑螂全家来给它办追悼会,然後一不小心全死了一样,屋里全是怪味儿。
他洗完澡,穿着睡衣推开窗,凉风吹进来之後他才感觉好了点儿。
他做了个深呼吸,还没把气儿喘出去,门突然被敲响了咚咚咚好几声。
入夜後的敲门声总是让人不安的,每一下都敲心脏上了似的让人恐惧。
萧渡水下意识往後退了半步,打了个响指,火苗立刻往外窜出去,替他探查门外的人是谁——探查的结果让人有点儿惊讶。
“你怎麽来了?”萧渡水打开门,看向宴尘远。
宴尘远揽着杜观,另一只手也扶着他,免得他滑地上,擡了擡下巴:“进去说话。”
萧渡水顺从地让开,在杜观迈进他家的时候,有一股怪异的感觉突然袭来,萧渡水眉头一下皱紧,扭头看向把杜观放在他家沙发上的宴尘远,又回头看了眼门外。
“这麽冷的天儿你还开窗啊?”宴尘远问。
“散味儿,”萧渡水关上门走过来,“他怎麽了?”
宴尘远没吭声,视线停留在萧渡水身上。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发尾还是湿的,粘腻地贴在脖子上,他穿着成套的睡衣,有点儿像儿童款,纯棉的,上面印着干瞪眼海鸥的头像,但就这种睡衣,萧渡水穿着也好看,和他平时亚麻盘扣衬衫那种打太极的老头儿穿搭是两种风格,反差大起来宴尘远看他穿睡衣都觉得惊艳,他低头看杜观时,宴尘远看见他纤细的脖颈,无端想起几年前那几个支队队长对萧渡水的评价。
不开口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
“嗯?”萧渡水没等到回复,奇怪地擡起头。
“你长得挺好看的。”宴尘远说。
“……哦,”萧渡水偏了下头,“你很喜欢我的脸吗?送给你?”
“我自己也有脸,”宴尘远摸摸下巴,“而且长得不赖。”
“好吧,这位长得不赖的宴大队长,”萧渡水笑了下,指尖一团小火苗轻轻扫进杜观的身体,“我们来在意一下你带来的这位‘病人’的死活吧。”
“不急,累晕了而已,”宴尘远说,“我检查过了,没有生命安危,身体里也没有阴气入侵的表象。”
萧渡水挑眉看向他,意思非常明确:那你把他带到我这儿来干什麽?
但宴尘远没搭理他的茬儿,四处张望着:“你这儿有没有什麽吃的?我刚下班,没吃上饭呢还。”
“有挂面,吃麽?”萧渡水说。
“吃,”宴尘远说,“我去做。”
萧渡水没拦着,他往旁边沙发上一坐,轻飘飘地开口:“你是不是一天三顿一顿都不能落啊?”
“三顿肯定要吃全啊,又不是饥荒年代,”宴尘远说,“饿着自己干什麽,你吃了没,给你也煮一碗。”
“不要葱,加辣,”萧渡水心安理得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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