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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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第2页）

最後元最又是被抱起来去洗澡，他无力地挂在父亲身上，在蒸腾的水汽中咬着对方的耳朵说，其实他更喜欢的是另一首《月下独酌》。

父亲问他为什麽，他回答说，因为那句“醒时同交欢，醉後各分散”。

元嘉之被这句话吓得够呛，他用满是泡沫的手死死抱住儿子，求他别抛弃这个年近四十的“糟老头子”。

“好吧，骗你的，最喜欢的是那句‘行乐须及春’。”快要因为满屋水汽窒息的时候，元最终于回抱住了父亲。

这件事似乎就这麽翻了篇，只是第二天，元最就剪短了快要及肩的长发，还宣布说，他要开始练腹肌了。

这是他开始长大的表现之一，也是他用脑子丶而不是yin道思考二人关系的开端。

重归于好後，元最突然顿悟，他以前的认知其实是错误的。父亲其实是由爱而性的那个，而他才更像一个由性而爱的下半身动物。

他提出要去父亲的母校看看，元嘉之自然欣然同意，甚至儿子只是说了一声“腿疼”，他便立刻弯下身子背他。

烈日当空，父子俩手牵手逛着元嘉之的高中学校。它成立于上个世纪，硬要算的话，倒也是有点历史。元嘉之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顺风顺水的三年，学习好丶感情稳定，当时还被戏称为“爱情事业双丰收”。

学校不是很大，却足够漂亮，比起元最上的那所昂贵的中学，似乎更有生活气息。一进校门，元最便注意到了最显眼的光荣榜——一排又一排的玻璃展板，上面贴满了历届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照片。

元最算着年头，企图在上面找到父亲。他本来没抱太大希望，却真的在後几块展板上找到了父亲的名字。

那是一张有年头的照片，照片中的元嘉之穿校服戴眼镜，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却仍旧抓人眼球。

元最念着照片下某985高校的名字，随口问起了他的母亲，父亲立刻报出了一个大学的名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所大学虽然不是一个级别，却是在同一个城市。

“爸爸……”元最看着泛黄的老照片，突然问：“妈妈叫什麽名字？”

“张欣。”

很普通的名字，从父亲嘴里说出来，却又是那麽不同寻常。元最点了点头，又问父亲为什麽喜欢她。

元嘉之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她很善良。

“那完了，”元最佯装哭泣：“这两个字和我无缘。”这个回答无法让他满意，善良是个什麽形容词？太敷衍了吧？他嘟着嘴说：“你还不如说她很漂亮。”

“还好，”元嘉之哄他：“没有你漂亮。”

元最摇着父亲的手笑，露出了漂亮的小酒窝。他不再继续追问，回忆往昔没意思，活在当下才最重要。更何况，哪有人跟亲妈吃醋的啊？没有她哪来的自己，一旦这麽想，他就又会释然。

他们绕着操场散步，元最突发奇想要倒着走，元嘉之便牵紧他的手。走了半圈後，父亲突然停住，对着前面喊了一声“郑老师”。

元最立马转身，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他愣了一秒，也喊了一声“郑老师”。

郑老师慢慢地开口：“哎你不是那个元……元嘉之吗？”

“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对方半开玩笑地说：“你当年还是班草呢。”

元嘉之笑了笑，向对方介绍起了自己的儿子。

当年他和女友休学生孩子的事闹得很大，郑老师作为班主任，自然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只是，再惊世骇俗的事也早已是过去式，再说什麽也没意思。她于是点头微笑丶夸元最长得很帅，还说父子俩感情很好。

短暂的交流以郑老师要赶去补习班接孙子结束，在她走後，元最突然说：“爸爸，等我三十多了，牵着你的手逛校园，遇见我的老师，他会不会也说咱俩感情好？”

这个问题元嘉之不是没有想过，他一点也不怀疑儿子满溢的爱意，可真要等到那个时候，一个正值盛年，一个半截入了土，他凭什麽让儿子爱他？

然而，现下不必为未来起争执，这才是聪明人的处世准则，才是元最口中的“行乐须及春”。

“会的，”元嘉之点点头，看着落了一地的花瓣说：“我们的感情会越来越好。”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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