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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总兵让你来的。”阎止收回视线,重复了一遍却问道:“这件事,四叔不知道?”
“……”周之渊被看穿了,心虚起来,声音越来越小,“王爷不让我出门,但是黎总兵说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路不算什麽。他帮我把王府後门打开的,我们就偷偷跑出来了。”
阎止一时语塞,讲不清楚到底该气哪一个。他抄起桌上的卷宗,朝着周之渊的屁股就揍:“还不赶紧写封信给四叔报平安,你这是没挨过平王殿下的手板,不然怎麽胆子这麽大!”
周之渊哎呦一声,飞快地躲开了,又听阎止道:“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不许乱跑。”
十一月末,北关外已冻得冰天雪地。天地间除了白还是白,空空茫茫得什麽也看不到。寒风像刀刃一样刮过人的面庞,一阵风将地上的雪刮起来,冰混着雪卷起一人多高,骑马也是寸步难行。
傅行州一身银色的铠甲,上面凝满了白霜,身後的黑色披风也冻硬了。他率人疾行数日,几乎是一刻也没有停,直奔北关而来。
马嘶声远远地传来,高炀闻声从帐中出来,见傅行州和徐俪山翻身下马,碎冰落了一地。
“将军。”他道。
傅行州见他双眼血丝密布,一圈胡茬乱长,整个人憔悴不已,知道他独守北关,撑得不容易:“走,进去说。”
三人面前都放着热水,腾腾的冒着白气,好像能把外面的寒意都融化了一样。傅行州问:“贺容是怎麽回事?”
高炀的嗓子都哑了,说道:“五日前一队人例行出关训练,在关外的石头上找到了贺容率部留下的记号,是在求救。我带人出去找,从记号外又走了五里路,没有发现任何人。再远风雪太大,北关只有我一个人在,我不能走那麽远。”
傅行州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热水推给他。三人围着炉子烤火,直到手脚暖和过来,傅行州又道:“贺容留下的记号一共有几处?”
“四处。”高炀道,“记号彼此相隔不远,一路往西走,直到白象坪。”
白象坪是一处极宽广的荒原,四周没有山丘,偶有丘陵起伏。冬季时关外雪大,深埋过腰,荒原上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因此当年傅行川定下规矩,冬季的巡逻不入白象坪,到此为止。
徐俪山烤着火道:“白象坪空旷又凶险,不管是我们还是羯人,大冬天的都离那鬼地方远远的。贺容一直都没消息,如果他的记号把我们往这个方向引,我担心是陷阱。”
高炀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相同的假设他也考虑过,只是左右都有制约,他再心焦,也下不了这个决断。
傅行州对着地图琢磨了一会儿,起身道:“徐俪山跟我去,高炀还守在关内。无论有没有结果,三日之内我们必定回来。如果三天之後我们没有消息,你立刻给大哥发信,叫他调兵御敌。”
“是,”高炀道,“将军放心。”
北关外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傅行州一行人身在腹地,风却小了不少。目所能及之处尽是白的,空旷无垠,分不清天与地的边界。
右侧的青山被白雪笼罩,隔着细密的雪雾,能看到一层叠着一层的轮廓。马蹄下的泥土冻上了,与冰雪混在一起,泥泞湿滑,越走越容易打滑。
傅行州出发前命人都换了马掌,路上才稍稳了些。但一队人走得还是如履薄冰,在天黑前渐渐慢了下来。
傅行州勒住缰绳,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北关外太安静了,只有盘旋往来细密的风声。可即便是如今这样冻土遍野的季节,这里也不应该像现在一样空无一人。
他回头看去,来路空茫,连脚印也盖住了。北关的影子湮没在茫茫的风雪里,前後都没了路。阳光从云层间泄出几缕,给雪地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透过雪片反射出来,耀眼夺目。
傅行州嗅着空气捕捉到一丝什麽,忽得听士兵来报:“在旁边的石堆里捡到一个头盔,好像是贺将军的!”
他拿过来仔细地看,头盔的样式他熟悉的很,两侧盘花紧实细腻,是贺容的风格。他朝着发现头盔的石堆看去,似有什麽在雪地里涌动,从石堆旁飞快地穿过。他的思路忽然连贯起来,心里猛然一沉,大喊道:“後撤!”
傅行州话音未落,一道铁索自他们脚下腾然而起。
京城秋意已深,梧桐树黄色的叶子簌簌而落,在府邸中铺了满地。
萧临彻在书房里看禁军呈上来的汇报,听见门帘响动,裴应麟端着茶走进来。
“殿下,”他将热茶在手边萧临彻放下,立在旁边,又道,“王钟奇的事情您就不计较了?这人吃里扒外两面投诚,迟早是要背主的,留在禁军里没有好处。”
“吃里扒外的人也有用,你且看着吧。”萧临彻道,“梁秋鸿找到了吗?”
“还没有。”裴应麟道,“全城通缉了小半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不可能出城,一定是藏在什麽地方。”
“我倒是有个猜测。”萧临彻闲闲道:“京城有一处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只可惜我们不能去找。也罢,这件事先让大哥去头疼吧,他现在圆不了谎,比我着急多了。”
裴应麟会意,说道:“我去与东宫通气。”
萧临彻放下笔,又道:“有人想给周丞海平反昭雪,这是瞻平侯的案子,应该知会他一声。秋日天寒,登州的风还没有吹到京城来,可要早加衣啊。”
【作者有话说】
姚大图:咱们可以按出场次数计片酬吗?不带对话,只提名字的那种,这样我兴许挣得比太子多。
萧临衍:……
休假了,开更~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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