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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离开,跨出门槛,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深深吐出一口气。他听见屋里姜晚对兰若道:“兰若,明日的课业在院里,你自己拿去抄吧。阿叔召我,我一会儿要回家一趟。”
兰若不情不愿,恹恹答道:“好吧……”
对了,那根发带!百里决明忽然想起这件事儿来,打开虚门到姜晚的小院。兰若的脚程没那么快,他还有时间。他爬窗进入阿叔的屋子,用鬼怪的视野看,周遭清晰多了。被褥叠得一丝不苟,平平整整。箱笼里的书册分门别类排着,统一书脊朝外。
百里决明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夹着发带的那本书,小心翼翼把发带取出来。回到院里,月牙桌上镇纸押着阿叔写好的一沓道论。他每次课业都写两份,一份自己交给百里决明,一份给阿母抄。
百里决明把发带压在镇纸底下,取了一张纸,临摹姜晚的笔迹写下:“赠兰若。”
万事大吉,百里决明神清气爽。
夕阳西下,兰若推开栅栏。月牙桌上,镇纸压着一沓道论和一卷石榴红的发带。几瓣落花栖落在纸张,衬得那发带鲜红昳丽。她拿起发带,新奇地对着光端详,乌灵灵的眼眸里盛满璀璨霞光。
阿晚送发带给她欸,母亲说,江左的人很害羞,只有情人之间才送东西。
她和阿晚是情人了。
她可以睡阿晚了!
傍晚百里决明回客舍,办完阿叔和阿母的大事儿,他心情大好,批改小兔崽子的课业的时候,手松了许多,连给了好几个上品。太阳沉落山头,满天星辰瞳子似的眨呀眨。天黑了,又得回屋睡觉了。他现在很怕天黑,一到晚上,寻微就诱引着他走向一个沉沦的世界。
他都决定好了,只当师徒的。
隔壁屋当啷啷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他一惊,忙进了寝居。地上漫了一层薄薄的水,转过丝绢屏风,浴桶倾倒,水哗哗地流,檀木衣桁翻倒了,巾栉和衣裳掉落一地。寻微赤身裸体,身上披着一件中单,委顿在地。
“师尊……”他低低地唤。
百里决明把人抱起来,膝盖上磕了一块青,手掌也擦破了,血珠汩汩地流。百里决明心疼地要命,对着他的掌心连哈了几口气,道:“宗门的仆役是死了么?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谢寻微低垂着脸,灯影里他的脸庞白得透明。
“这戒指戴了快一个月了,还是没用么?”百里决明仔细端详他眼睛,空茫一片,没有神采。
谢寻微拉拉他的袖子,委屈道:“师尊,好冷。”
百里决明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穿衣裳,坐在百里决明腿上,笔直修长的腿贴着百里决明的腿根。天儿这么暖,冷什么冷,刚来的那天晚上还说热。百里决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厮在耍弄他。
谢寻微可怜兮兮举起受伤的手,“手好疼,师尊帮我擦擦身子好不好?”
他的手擦出了好些细小的伤口,殷红的血珠子点点滴滴渗出来,疼得握不了拳。百里决明气得两眼发黑,对着他这副可怜相,又没法儿斥他。只好认命,抓了把巾帕,帮他擦身。从肩背胸膛,擦到白玉般的赤足。灯烛高烧,泥金色的光烫过他白皙的躯体,这刺目的一片白让百里决明口干舌燥。
谢寻微感受着师尊的僵硬,眼底有隐隐的笑意。
他说:“帮我穿衣裳。”
百里决明抓起衣袖,薄薄的一件绸衣,滑过谢寻微精致的肌理。分不清是这绸缎还是他的肌肤更滑腻,他肌体的雪色深深烙进百里决明的眼眸。系好衣带,百里决明低下头,寻微的大腿与他的腿交叠,烛光润泽这一捧雪似的白,多了一层暖玉温香的况味。
“还要穿裤子。”谢寻微说。
百里决明喘着气,经脉里气血腾涌,心房里好像有一只野兽,蠢蠢欲动。
“师尊?”谢寻微没有得到回应,又唤了一句。仿佛无意识地动着两腿,同百里决明摩擦。
“还需要穿么?”百里决明哑声道。
他猛然抬起头,按住寻微的后脑勺,越过灿烂烛光,吻住了谢寻微的唇。
他喘息着,齿间气息潮热。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手中一扯,刚刚系好的衣带松开,洁白的亵衣滑下谢寻微的身体。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百里决明将脸颊埋入他颈间,咻咻喘气,“给爷说实话,不然不管你是吃了什么爆体奇药,还是装可怜哭哭啼啼,今天我都要要了你。”
百里决明将人打横抱起,扔在榻上。谢寻微陷在被褥里,百里决明森冷的黑影兜头压了下来。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百里决明完全自暴自弃了。管他娘的,先完事儿再说。吻住谢寻微的唇,牙抵着牙,滚烫的气息充盈彼此。师尊着实蛮横,谢寻微被吻得倒不过气儿来,透明的津液漫下嘴角。
外头传来一叠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窗下细声通报:“百里前辈,姜宗主求见,好像有要紧事。”
见个屁。百里决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谢寻微,骂道:“让他滚,老子没空。”
他忙着上徒弟,哪有空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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