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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悯暗自一叹,抿紧唇没说话。
洗完樱桃,她端了一碗出来。
围棋这个东西,一朝落错,满盘皆输,祖孙俩都下得专注,完全没在意外面的雨是在变大还是变小。
一局棋下了一个小时,末了是苏献培赢了。
好巧不巧的是,棋下完,外边的雨也停了,新晴的天空澄净如洗,像是一瓦瓷,阳光从云层透出来,洒在大地上。
这一天可真是风云变幻啊,裴知悯在心里感慨。
檐下的水缸里盛满了水,许兰君丢了个西瓜进去,在里边放个半小时,就有了冰镇的效果。
捞起西瓜后,外婆去厨房切成了小块,她和外公就在外边处理雨打风吹去的花,那时裴知悯在院门那儿,苏献培却快走到园子深处了,她只看得到他躬着的一点背影。
裴知悯心头一紧,朝花丛中喊:“外公——”
老人站起来,回头望:“诶——”
裴知悯笑了起来,看向蓝蓝的天:“没事,就喊一下你。”
苏献培无奈地一笑,继续弯腰干活了。
快打扫完时,外婆端着一盘西瓜出来,放在小木桌上,“知悯,来吃西瓜了,甜得勒。”
“来喽,”裴知悯洗净了手,蹦跳着去拿了一块,坐在了板凳上。
很多年后,裴知悯都记得,在那个宁静的午后,栀子花的清香萦绕着整个小院,外公在打扫花枝,外婆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喝茶,她看着丰子恺的漫画,一块西瓜在手上,时不时啃两口。
门外有小孩子跑过,欢笑声纯真清脆,有一声特别嘹亮,惊起了别家门口的犬吠,扰得她都听不清外婆的收音机里在放什么歌,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出是《蝴蝶泉边》的前奏,紧接着有轻快的女声轻快响起:“我看到满片花儿的开放,隐隐约约有声歌唱。”
后来裴知悯才终于读懂了那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一周过完,裴知悯回了南城,喻书暑假去学架子鼓了,蒋琛和卫旭好像也没来补习,她一个人在补习机构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没意思极了。
七月末的周六下午,罕见地没有出太阳,淡青的天上,只有几片云。
裴知悯在书桌前无聊地做着题,手机忽然震了下,喻书发来了一张天空照。
book:真是风轻云淡的一天啊。
裴知悯也给她拍了张自己窗外的天空,等她发出去后,才发现两张照片竟高度相似。
知悯:怎么我们拍的云这么像?
喻书又发来一张照片,是她楼下的桂花树。
book:你猜猜我在哪儿?
知悯:我家楼下?
book:bggo!(注)
book:出不出来?我们去爬山。
裴知悯惊喜至极,“蹭”地一下站起来,看了眼身上的裙子,她连忙去衣柜里找了套白衬衣黑色阔腿裤换上,出了门,路口处摆了辆小电驴,喻书看见她就跑了过来,给了她个熊抱。
“想死我了。”说的有点流里流气。
裴知悯都要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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