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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言筠一把抢过那杯茶,一饮而尽:“这哪里叫小事!这是我的婚姻大事!”
“正因为是你的婚姻大事,我才这么操心。”
徐玉修冷冷道。
与往常不同的语气,让辛言筠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
徐玉修眼中多了一分满意,这才慢条斯理道:“筠哥儿,你可有心上人?”
“.....并无。”
辛言筠才14岁,他没想到,刚才哥哥那儿才发生的对话,也在他这里发生了。
14岁的小郎君,谈及这个话题,下意识地耳.根微红。
徐玉修蹙眉,仔细打量几眼,见儿子眼底只有羞窘,而无春意,这才放心。
“既如此,为何不入宫?那是全天下男儿梦寐以求的地方!比你外婆家还要富贵!”
妻主升为青州长史后,徐玉修自觉底气足了点,又想为儿子谋求一桩好的婚事,便带着9岁的筠哥儿回家省亲。
焰州比青州繁华得多,徐府也比辛府大得多。
徐玉修在家中时只是个庶子,谨小慎微,处处留意。可那次省亲,却让成为长史正君、有些自满的他,陡然清醒过来。
费尽心力爬到这个位置,勉强能够入嫡父的眼,被带着参加几个宴会后,徐玉修陡然发现,仅仅是一个焰州,便远超他的眼界。
在那里,区区六品官员算什么呢?以筠哥儿的身份,若想求门好亲事,除非当续弦,要么就是嫁给后院小侍一堆的花心女子。
嫁给家世次一等的人当正君?徐玉修自己走的是这条路,可他的儿子是嫡子,凭什么要吃这个苦!
焰州尚且如此,坐拥13部州、整个岚朝的陛下又该是何等尊贵!
既然嫁给谁都一样,那何不如嫁去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
那才是他的筠哥儿该去的地方!
被父亲的目光灼到,辛言筠觉得对方都陌生起来。14岁的小郎君不明白,那叫“野心”。
他只是有些讷讷道:“陛下见惯了美人,我、我如何配得上?”
说得好听,小郎君其实还有点傲气,虽无心上人,却也曾幻想着找个话本里一样宠他的女子。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一个六品小官的嫡子,在坐拥天下的女帝面前,什么也不是。
徐玉修轻笑:“筠哥儿,只要你想,没什么做不到的。”
看穿儿子的心思,他慢条斯理道:“陛下今年18岁,比你大4岁,她于政务上颇有天赋,去岁的黄河水患、前年的津州干旱,正是因为她的知人善用,才得以平息。”
“你外婆着人在京城打听过,全京城优秀的男儿,没有不恋慕陛下的,那样的女子,筠哥儿,只要你见上一眼,你就会爱上。”
那也是权势的魅力。
“比起先帝,陛下的后宫更是称得上干净,筠哥儿,你生在了一个好年纪。”
“你年轻、漂亮、识趣,再过3年的下一次选秀,陛下21岁,也到了会疼人的年纪。”
“但疼不疼你,就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了。”
徐玉修放缓了语调,辛言筠忍不住听得入神,心中那陌生而遥远的京城里,有一个形象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岚朝的女帝陛下,全天下最优秀的女子,他见一眼就会爱上。
黄河水患、津州干旱,那是距离闺阁男子很远的地方,可在那人手中,整个天下,仿佛也只是弹指之间。
隐约的排斥完全消散,他有些急切道:“爹,你最聪明了,快教教我吧,我该怎么做呢?”
徐玉修满意地笑了。
“我会为你多请几个先生,舞蹈、字画、礼仪,你都需要继续学习。还有吃食上,你外婆从焰州请了一个宫中外放的嬷嬷,为你调节身体,务必达到最佳的受.孕状态。”
辛言筠听得脸红,又听父亲说了最后一句话。
“而现在,你一定要和你哥哥打好关系。”
哥哥?辛言筠不太明白,却也乖巧点头。
他挺喜欢大哥的,年幼时不懂事,也排斥过对方,担心爹娘被抢走,可慢慢读书识礼后,他也明白了大哥的不易,偶尔也会分些小零嘴给对方。
看着懵懂的小儿子,徐玉修忍不住轻叹。
说起来,筠哥儿真是生在了一个好时候,若是徐家有年纪合适的男子,这些人脉资源,又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外嫁的庶子的孩子?
想到徐家,徐玉修又想到了辛言忱,他眸光微暗。
徐家甘愿拿出福太贵君那条人脉,除了他的修书外,还有两点。
一来,徐家也想在这首次选秀中占据一席之地,免得落了下风、白白浪费下一个三年;二来,则是看过了辛言忱的画像,那般容貌身段,有投资的价值,才会愿意拿出人脉。
路已经铺好了,就是不知,这位嫡长子,又能走到哪一步?
让出这么珍惜的人脉,徐玉修理智知道是最好的选择,对方若是投桃报李,来日也会拉拔筠哥儿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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