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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御医在,加上宫中的药材也是鹤州戚家比不上的,戚知远路上的亏空很快补了回来,能够入宫面圣了。
在此之前,福太贵君先去了一趟翊宁宫。
二人一同在先帝后宫呆了那么多年,虽说福太贵君生女前没什么存在感,却也对这位昔日君后有几分了解。
除了嫁出去的那个儿子外,戚君后最在意的便是他的母族,那蛰伏在鹤州的戚家。眼下戚知远进京,戚君后打的什么主意清清楚楚。
左不过便是后宫妄图干.政那一套,呵,当他是个蠢的吗?
若非陛下来慈宁宫看他时,隐隐透露些对戚家的态度,言谈间并无不喜,福太贵君绝不会跑这一趟。左右他这位置稳得很,真没必要做害自己女儿的蠢事。
与慈宁宫不同,翊宁宫的宫侍不仅衣着朴素,也安静极了,叫年纪愈发大了喜欢热闹的福太贵君不大习惯。
喝了口茶,闻着飘飘渺渺的佛香,他皱眉道:“戚君后的意思哀家明白,只是,这后宫不得干.政呐,哀家身为陛下生父,更改为皇儿以身作则才是。”
这就是装腔作势了。
戚君后心底冷嗤,面上却带出了几分怅然:“谁有你命好?咱们男子,这辈子指望的不过是亲娘姐妹和闺女,我这辈子是没福气有个闺女了,不是谁都有福气生女儿的。”
这话福太贵君爱听,眉头不自觉地松动几分。
“知远那孩子自幼体弱,我便跟着多操心几分,虽然只是侄女,瞧着和亲女儿也没什么两样。”
“眼下有陛下恩赐,知远的身子比在鹤州时好多了,可这女儿家,总得立业成家不是?成家暂且不说,知远那身子也不好太早知人事......只这立业一桩事,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是想帮衬一把的。”
戚君后一袭长衫朴素极了,头顶一支木簪,加上常年茹素身形清瘦,冷不丁地一瞧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福太贵君知道这人就是在装,但也不得不承认,戚君后是有几分姿色的,周身气度也挺唬人,再一想,兴许那戚知远还真有几分本事。
再不济,有个长得漂亮的立在朝堂上,皇儿每日上朝时养养眼也心情好不是。
虽说心里有了底,福太贵君却只端着茶喝,并不应和。
“说起来,红榴那孩子是真合我眼缘。”别人不给递梯子,戚君后自个儿也早就准备好了,“若非......我是真想将那孩子要到我这翊宁宫,也好做个伴儿。”
若非什么?若非陛下没有子嗣!
一想到这事儿,福太贵君心底便止不住的焦躁,往日孝期也就罢了,现下都快半年了,后宫还是没个动静,他急啊!
福太贵君这人,小官出身,算不上聪明,唯独就是运气好,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靠的全是闺女。虽说对娘家也有感情,到底和戚君后不同,最亲的是闺女,最在乎的也是闺女。
后宫迟迟没有子嗣出生,朝臣为难闺女怎么办?粗略一想,他便整个人都急了起来,看后宫的男人们也不顺眼了。
“一群没出息没福气的玩意儿!”低骂一声。
戚君后敛眸,不叫人瞧见眼底的晦暗:先帝后宫三千,不也就出了一个有福气的福太贵君么?
待福太贵君气呼呼地喝茶,他方才慢悠悠地道了句:“若说福气,我瞧着是有这么一个的。”
福太贵君以为说的是雾美人,想起期盼了几个月都没消息,没好气道:“传闻不可信!福气不福气,肚皮子不争气一下谁看得出来?”
戚君后却只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瑾。
初时的迷惑后,福太贵君的心蓦的一跳。
瑾....瑾公子,已逝太女的遗孀,乐伶出身,育有一子,在太女去世后便带着儿子出宫住了,存在感不高。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半天才想起来。
看着戚君后脸上的笑,颇有深意的眼神,福太贵君只觉得对方周身的仙风道骨都似被泥滚了一遭似的,肮脏得很!
他冷声道:“哀家愚昧,不知戚君后是何意啊?”
先太女用过的一个低贱乐伶,也好意思和他金尊玉贵的皇儿扯上关系!
尾音拖得很长,不悦之意明显,戚君后却只笑笑。
他盯着桌面逐渐淡去的字,轻声道:“先太女早早开了府,后院不乏好生养的男子,几年下来,无人有孕。唯独这乐伶,一次便怀上.了。”
“便是个男孩儿,也是下一代唯一的子嗣。如此,倘若不是有福气,便是这人与皇家有缘了。”戚君后意味深长道,“既是与皇家有缘,那么......便也不拘于妻主是谁了。”
图穷匕见。
这便是戚君后递上的投名状。
福太贵君心底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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