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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不喜男色的女帝一下子便听出了其中的酸味。
没哪个男子,会把妻主往别人宫里推的。
随手翻过奏折,女帝头也没抬道:“夜色已深,你若累了,朕回乾清宫便是。”
她只是随口一说,裘荀生的心底却蓦的一慌,连忙侧身抱住女子腰身,急急道:“没有!没有累!”
女帝轻叹一声,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看清少年眼底的惊惶,到底担心孕夫的身体,便也解释。
“朕与渝贞的关系,与你想象中的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
莫非不同在他许渝贞高贵神圣,不肯在其他人睡过的乾清宫凤床.上侍.寝,非得把陛下勾去承渝宫过他们的二人世界么?!
曾无意中被许渝贞截胡过一次的裘荀生如是想着。
总之,他根本不信宫中传言中的许渝贞没侍过寝这种话。
他不是傻子,许渝贞那眼神,谁都看得出他对陛下的心意。一个对妻主有意的男子,还时常将妻主邀去自己宫中,如果这都不是在侍寝,莫非两人只是单纯聊天么!?
还真就是在聊天。
“......渝贞进宫之事,也是身不由己。”
女帝放下奏折,将手放在裘荀生腹部,与他挑挑拣拣地讲了些往事,也不由回忆起曾经。
许渝贞乃从三品归德将军庶子,也曾在寺庙清修多年。
归德将军是辅国大将军,也就是盛怀景母亲的旧部,但这只是女帝照顾他的理由之一。
更重要的是,许渝贞爱慕盛怀意。
盛怀意男扮女装,更是早已和她互许心意,不可能回应许渝贞的爱慕,好在有男女大防在,两人也实在没什么相处的机会,面都没见过几次。
在他死后,许渝贞似乎也哀莫大于心死。在母亲要将自己许给旁人时,他主动找上女帝。
“盛小将军死后,渝贞的心也丢了,如今兰音寺回不去,母亲又想将我许给旁人......渝贞斗胆,还请陛下允我进宫,好为盛小将军守一辈子。”
在这之前,女帝见许渝贞的次数实在不多。因着每次他出现时,盛怀意也在,女帝的目光被分走,对许渝贞的印象便也是一些模糊的身影。
少年温婉得体,背却挺得很直,他穿着简单,头上只一支木簪,大抵是在寺庙呆久了,周身气度缥缈,很是不凡。
对上那双倔强坚定的眼眸,原本想要劝说的言辞便没出口。
失去爱人的滋味,她也曾短暂体会。一切荣华、正常男子该有的一生、绕膝的子孙,对于这人来说,大概都不如那人重要。
也罢,总归在宫里,想护住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
承渝宫。
许渝贞忽的自梦中惊醒,看着简朴没有花纹的青色床帐,他的眼神有几分放空。
和她在梦中见面了。
可是,为什么又是这个梦!
辅国大将军府的后院,从6岁自己的视角,许渝贞像个小偷,瞧见了远处两人青涩的爱意萌发。
11岁的盛怀意因着习武,身形初具少年风姿,与她站在一处般配极了。皇女和将军,最俗的话本都会夸赞他们的爱情。
呵。
许渝贞记得很清楚,那时那两人分明只是牵了手,盛怀意大约还为她摘下了发间掉落的树叶,头靠得很近。
可经过许多年的回忆,夹杂着许多的求而不得、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后,梦境里的初见一次比一次过分,有时是亲吻,有时甚至......
若是这一日,陛下来看了他,与他聊了天,甚至笑了一下,那么做梦时许渝贞便能替了盛怀意,牵她的手、抚她的发,与她接吻。
若是没有瞧见她,像今日这般,许渝贞便只能像个小偷一样,瞧着她与别人亲近。
这自然是极难受的,许渝贞却也舍不得醒来。
总归,梦里能看见她,醒了后她却只会歇在那荣臻宫,只会陪在别人身旁。
多可笑啊,在梦里当了小偷,现实里还是个小偷。看着她一次次宠幸旁人,自己却只能装个无欲无求的假人,掩饰着对她的爱,在冷寂的承渝宫里诅咒别人。
许渝贞任由思绪乱飞,却又在心底的怒意压不住之际,闭上眼,慢条斯理地数起了手串上的佛珠,心绪逐渐平复。
......快了。
那些蠢货,就快要从她身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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