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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麦那里得了肉票和粮票,秦想想索性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排队买猪肉,都这个点了,她也只是碰碰运气,不一定能买得到。
平日里每天的猪肉供应时间不确定,有时候早上供应,有时候下午供应,卖完即止,猪肉是个抢手货,需要排队抢,然而过年过节的某些特定日子,又会因为供应过多而导致滞销,为了把猪肉卖出去,不要肉票也能买得到。
供应过多的日子少,供应紧俏才是常态。
十分不巧,秦想想来的时候正轮到她卖完了,如果遇见这种事,平常人可能骂一声晦气走人,但秦想想她可不是个寻常人。
按照她妈周傲冬说的,那就是:虽蠢如驴,但脸皮够厚。
“姐,能不能匀出一两肉给我呀,我给你一角钱和一两票。”
秦想想跟前面的大姐商量,一斤猪肉八毛钱,一两猪肉八分,说起来秦想想是亏了,但一般人也不太情愿,猪肉多难买,一大家子都不够吃,还匀给你?
也有爱算计的,愿意匀,让师傅精准切出一两肉上称。
“又是小秦你啊,也是,一个人带着个儿子不容易。”切肉的师傅认得秦想想,还当她买肉是为了儿子。
那个买肉的大姐听说秦想想一个人带着儿子,丈夫还是个军人,深感她不容易,说是八分匀了她一两肉,那边卖肉师傅说,多余这两分可以给秦想想分一节猪下水。
他自个自留了一点猪下水,觉得秦想想只买一两肉还是太可怜了,给她搭点下水。
秦想想同意了,切肉师傅给她切了段粉肠伴一小块猪肝,合着肉交给她。
于是秦想想靠着一毛钱和一两猪肉票买了一两肉、一截猪粉肠和一点猪肝。
虽然买这么点东西十分小家子气,但秦想想很满意,觉得今天大收获,这么一两肉正正好,再加上猪肝粉肠正好可以做个汤或者煮个面,再撒点小葱花,沾点肉腥味美滋滋。
如果一个人来买肉,你跟师傅说你要一两肉,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半斤肉也不行,一斤肉还差不多,但是一个人一个月的定量就那么多,买了一斤肉回去,一个月也就只能大快朵颐几次,其他日子还得靠过年时留下来的腊肉。
如果每天能买个一二两的新鲜猪肉,放谁家不愿意啊?菜里随便加点肉沫,味道就好吃多了。
也是秦想想脸皮厚,能少买一点肉她就绝不多买,还经常跟人合伙买猪肉。
她虽然人懒,但对吃进嘴里的十分上心,她还特别“挑嘴”,不好吃的饿死都不肯吃一口,当然,如果真到了饿死的地步,她还是要吃个一两口来保持生命体征。
若是每天想吃几片肉,还可以选择在工人食堂,但是工人食堂早上七点供应,中午十二点供应,下午五点供应,秦想想等不到五点,她看了菜单,今天的菜她都不想吃,也不浪费那个钱。
她们这个纺织工厂,在建国前是个外资工厂,基础设施比别的要完善些,但是食堂味道实属一般,也就供应的点心花样多,什么馒头烧麦,小笼包,生煎包,锅贴……这些手艺活儿值得称道。
食堂早上的豆浆也好喝,但是中餐和晚餐,大部分肉菜,也就只能夸它里面有几片肉,实在水渣渣的,不太好吃。
而吃大饼呢,秦想想也得找专门的师傅,这个非常看手艺活。
“穷讲究!”基本不在吃上折腾的周傲冬,每次都嫌女儿挑嘴。
她从工人食堂打回来的冷饭冷菜,秦想想只挑几片肉,其他的一口不吃,宁愿就着白饭下肚。
如今的秦想想每天琢磨最认真的事,就是祭奠自己的五脏庙,她骑着自行车,在脑海里计划着美食,很快骑车到了楼底下。
她家住在联排式的工人住房,五十年代兴建的老公房只有两层,外形白墙壁,红屋顶,木质的门窗,而今因为十几年过去,白墙都发黑了,底下生霉,门窗也总是吱呀吱呀地叫唤。
这种老公房非常吵闹,这么个社区,住了好几万人,多是两层的建筑,按单元区分,一个单元一个门牌号,上下两层都是一样的布局。
每一层有五个房间,她们家这个单元的房间三间朝南,两间朝北,有一个厨房,一间厕所里两个马桶盖,还有一个水泥池子浴室。
每一层的住户共用厨房、厕所和浴室。
秦想想家的这个单元住着六户人家,她家在二楼,有两间朝南的房间和一间朝北的房间,隔壁的许家拥有两个房间,一间朝南,一间朝北。
她们家和许家的关系一般,以前中央还住着一个葛家,六六年那会儿搬走了,当时秦想想生孩子,她是军人家属,又跟丈夫分居,理应给予优待,房管处就把这多出来的房子分给了她们家,于是她们家就有三间房。
这一点让许家人很不满,他们也想要那一间房,他们家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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