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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亮着灯,殷祟光撩开门帘,庾栗正坐长条凳上,褪了一只绣鞋,脚踝像扭了,发红发肿,君瑞忙着给她打药酒揉脚,笨手笨脚不知怎麽搞的,给庾栗弄得疼得憋泪。两个人都有些拘谨。
殷祟光没多看,问:“尤镶月呢?”
庾栗把头埋进膝盖里,她不说话,只能君瑞来答,君瑞抖着低下头,说:“镶月姐今早不是和您出去了吗,没回来过。”
“嗯,”殷祟光转身外走,出门时把窗帘子也放下来,带上门。
大姒不比前朝那样对女人苛刻,但让男人看了脚也是不好的,说直白难听点,就是以後难嫁人,遭闲话,虽然不懂他们两个怎麽回事,但殷祟光还是没多想,不太在意。
“督公,这身怎麽样?”尤镶月没有上妆,却穿了一整套戏服,黄粉交错的戏服垂着数根流苏穗子,她把戏服水袖展示给殷祟光。
“好看,”殷祟光不假思索,恍然一回神,惊讶问,“你怎麽穿这个,你要唱戏?”
“您猜中了,”尤镶月俏笑着把今早买的戏文折子递他怀里,覆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翻页,柔唇贴在他额边,翻至第四出,“月仙今儿个给您唱这出。”
“不,算了!”殷祟光猛地合上折子,尤镶不理,张口就要清嗓,他立马捂她嘴,摇头,“我先前不知道有这段,我现在不想听了,不唱了吧。”
粗粝的掌磨在鼻尖与唇瓣,尤镶月弯眼靠近殷祟光,即便捂着她,他也不会多用力,她轻而易举就能靠近,扒下他手,把他脸掰回来,引诱的目光在他的下唇与眉目间来回游走。
“你今天要唱那戏,我是不会和你亲的,”殷祟光憋红满脸,把似威胁似推拒的话咕哝出来。
尤镶月佯作惊异,呀一声,薄唇轻贴一下,迅速分开,“真不和月仙亲近亲近?好吧!”
她离开他,坐在一旁解戏服,殷祟光不时偷瞄她,没想到她内里根本没穿,他几乎落荒般站起身,他在床踏上跌过一次,长了记性,尤镶月预料到他不会再跌第二次,悄悄伸腿,绊他。
恰时灯灭了,在黑暗中听到殷祟光跌倒的声音,尤镶月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第一时间不是扶他,而是褪光戏服外袍,去把灯点上。
“您瞧瞧您,成什麽样儿了,”尤镶月数落着,面上笑意凛凛,她擡手搀殷祟光,他站起来,她拉他入怀,当他脸颊贴到光滑柔软的皮肤,他瞬间不敢动,脸比火炉子还烫人。
殷祟光咽了咽喉咙,稍克服丝丝羞迫,伸手抱住尤镶月的腰身,唇瓣犹豫啓合,贴在她皮肤上,让她觉得痒痒的。
他稀里糊涂说了什麽,她没听清,便塌下脖子,“您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那根本就不是戏文,”殷祟光移动面向,整张脸完全埋进去,他这姿势迫使尤镶月慢慢仰头。
“怎麽不是了?督公,您戏文看少了,这种戏夹图很多的,您今儿这个算很委婉的了,改天我拿本别的您多看看,就习惯了,”尤镶月将殷祟光的帽与簪都卸下,手指揉进他後发,缓缓地按,“您那手艺不太好,让人不舒服,说不定多看看还能学到点。”
“……才不要,”殷祟光伏着,看不见什麽,只能凭直觉褪掉外袍,一点一点爬上榻,把她挤到榻里去,抱紧她,贴着她,趴在她颈後,用烫红的脸贴她的颈子,细细地亲吻她的颈子,她的发丝垂下来,挠得他好痒。
尤镶月慢慢地就不再能看得清了,眼皮轻缓擡丶拢,每一次闭眼再睁开,眼前都很眩,还很黏,像有什麽东西粘住了眼皮。
抵在殷祟光发後的指尖突然用力,摁在脑後,殷祟光吃痛低哼,下巴抵在尤镶月颈侧,尤镶月顺着他发下滑,手心放在他背脊中间骨陷处,“不跟戏文里学,您去哪里学的?这回要比以前好些。”
“不许问,”殷祟光声音低低,潜伏在尤镶月耳边,她斜下垂眸子,他的脸比外面那盏烛还要红,他敏锐察觉她在看他,他把头埋进她颈窝,破罐子破摔,“你唱吧,现在唱。”
“不,我不想唱了,”尤镶月推开他,薄瘦的背对着他,用上对他多次使用但仍旧有效的手段,“强迫没意思。”
殷祟光把那折子捡回来,憋着脸扫几眼,又丢到外面去,擡手抱尤镶月,忽而腾空,她再沉静也被吓一跳,惊呼着,胡乱伸手找地方把住,却没有任何地方能让她把。
殷祟光思忖着折子里的画面,放她到胸膛上,自己乖乖躺下,“不强迫,我自愿,直接跳後面那出戏吧,你坐上来。”
“您这也太快了,”尤镶月扬起嘴角,先擡了擡他後颈,吻他唇,手贴在他光滑细嫩的胸膛,他的胸膛有力,饱满,不是粗壮男人的壮硕,却也不瘦弱。
直到尤镶月觉得自己要被他的脸烫穿了,离开他,下榻去打湿张帕子,擦殷祟光那沾满水泽的脸,特意给他擦了鼻下,他闷得久,怕他难受。
看他不出声,她也不清楚他情况,没得说他,“督公,不舒服了就要开口。”
“没有不舒服,”殷祟光动了动眸,等她擦干净了他又去身前趴着,有些别扭,有些羞楚,“你以前唱戏都看这些麽?”
“嗯?”尤镶月把帕子放到外边,拉被子搭他肩上,兴愉过後就是疲惫,懒洋洋打呵欠,靠着他犯困,“也没有吧,督公您眼光好,一挑就挑中这种。”
殷祟光不说话。
次日回铺子,撩开门帘,上二楼,尤镶月发现庾栗和君瑞坐在同一张长条椅上,比昨天近很多,他们并排乖乖坐着,嗷嗷待哺,尤镶月莞尔,把从府上带来的早点给他们。
尤镶月走到窗边,殷祟光有习惯,要陪她到铺子才入宫,她支开窗子,冲下方的他挥挥手,他知晓她到了,被她遥遥注视,他比谁都高兴,但一想到夜里那张脸在什麽位置,莫大的羞涩令他发红了脸,唇角却无意识上翘,他朝她点点头。
尤镶月回屋加炭,悄然间发现君瑞把他的那块小酥肉夹到庾栗碗里去了,她无声无息下楼,留给他们足够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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