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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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雪（第1页）

热雪

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凯尔希正在打神经电话。期间被天空中飘下来的晶体打到眼皮，连接差点断掉，冰凉的立刻化开，水珠落在很内里的位置，她不得不抖了抖，用手去把它掸去。

特蕾西娅告诉她下雪了是在几个小时後的晚上，她在赶报告，昏天暗地地回复：是的。对方说，博士正在喝酒，你也要来麽？

凯尔希说：不用了。

凯尔希作为菲林丶作为医生丶作为研究员等等，都善于拒绝一事。她擅长摆出冷脸，好像多出几个像素点就是要吃了她一样招来什麽鬼怪。其实她就算笑得太和善，人们也不会接近一个脊柱里会钻出怪物的人，毕竟这和神经移植手术等等都不一样。也因此，似乎早就察觉到这个原因，她用这种方式来固定一种性格，告诉彼此都不用太靠近——类似相信的心是你的魔法，拒绝成为一种独自面对的方式，只有一种力量能破除这个咒语。

当然，我们可以称之为“人间有真情”。

“现在是傍晚九点一刻整，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如今已步入了十二月份，只要在外行走的路人都能头顶着雪花广告牌湿漉漉地回家。”新闻播报如此说。而特蕾西娅也说：“下雪喝酒肯定很有趣，你真的不来吗？我让博士和你说，博士——”

菲林就道：“不用了。我来。”

第二场雪下在已喝到最後的凌晨。门铃叮咚叮咚响，大叫：“无危险反应——生物监测完毕——”三个人坐在一块，各有坐相，但没有一个人有前去开门的迹象。“请进——”特蕾西娅喊道。

“请喝。”博士说，高兴地升了一个调。

博士陷进沙发里，像是陷进奶油泡芙，原因是几个小时前才刚被课题折磨完，虽然菲林认为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博士习惯在课题在建立之前写好一切，此行为可概括为，卷得超前。一个会卷别人的人诉苦好比去水库钓鱼（p.s水库里是钓不到鱼的）的人说自己寂寞。

凯尔希眯了眯眼，看见虚掩着门缝隙里透出的影子的轮廓。那里开了一盏很小的灯，供特殊楼道的人能看清黑夜：“……你们吓到对方了。”

“你好，企鹅快递——”“被吓到”的快递员敲敲门，按了按几个按钮，随着很智能的智能指引讲把盒子放在玄关，“请签收！”

特蕾西娅大手一挥，放在玄关上的笔就刷刷刷签下名字，流利利索。快递员敬了个礼（看动作还想吹口哨，但由于职业素养制止了）：“感谢使用我们极速物流的服务！请给个好评哦！”

博士摸了摸脸，降低声调，说：“你买了什麽？”

特蕾西娅再次大手一挥。快递盒刷地飞过来，凯尔希接住：“哥伦比亚精选热巧克力饮品……你喝得还不够多？”

萨卡兹含糊解释：“啊，这个，可是冬天就是要喝热巧克力的啊。”说着又倒了一点甜橙酒，这杯于是又喝完了。桌上战绩斐然，虽然说是在雪天喝酒，其实室内暖融融的就像春天一样。这样或许能想象成在春雪下喝酒，是另一番雅趣。

博士点头：“有点道理。”

凯尔希无可无不可：“好吧，但是我今天是喝不下了——明天，不，二十四小时之内我都喝不下。”

博士说：“我也是。”

特蕾西娅很遗憾地注视包装盒，上面涂着精美的品牌名字，剔透的镂空的工艺看上去并不只是一个热巧克力饮品的容器，透明的反射着倒影，这时她咦了一声，说：“外面又下雪了。”

好大好大的雪，好像比第一场还要大，还要密，还要厚，仿佛要把这座城市都覆盖掉似得，没有消融的堆叠，如同棉花般轻盈，又远比那沉淀。像鱼骨头一样地放在了屋顶上，远处，她们能看见连绵不断的雪山移动，纯白的眼睛注视着深夜的一切。冬夜，即便比往日漫长，却因为本身的黑而看上去更亮，博士说：“这是干雪。”

萨卡兹就盯着凯尔希看。

博士笑了一下，拍着沙发：“没错，你们都是。”

菲林转移话题：“不易融化的话，可能明早还要扫雪。我明天没有课。”

博士开始剥桌上的橘子，挑出白色的络线：“我也可以没有。”

特蕾西娅也摸出一个，遗憾说：“我不行，我有一节点名的大课。”

“我们一起去好了。”博士吃得很快，“我很感兴趣你们的上课方式。”

凯尔希获得另一个。剩下不多了，这让三个人吃橘子像是一种保龄球活动。菲林道：“可惜即使你不找出一些不需要的观点来抨击对方教授，我认为也无法相安无事。”

特蕾西娅赞同凯尔希的观点：“对的，那门课有点烦，我自己去吧！你们玩雪好了。”

博士眯了眯眼睛：“我大概还是年轻的年纪，不过也没有那麽热衷。”

凯尔希直截了当：“我老了。”

特蕾西娅就批评两人：“怎麽可以不去玩雪呢？这麽大的雪，明早肯定全都是白茫茫一片。你如果不去和它相处，这麽多的雪多孤独啊！亲近自然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可能会冻到鼻子，嗯，但是可以提高心情指数。”又批评凯尔希一人：“年纪有什麽关系？你在这里的谎话很拙劣哦。”大概是为了平衡，又说了博士几句：“博士，你就是没有决定而已。我相信你做出决定就不会这麽说了的。”

凯尔希言简意赅反击：“这片大地不需要他人的干涉。”

博士则开始引经据典：“我认为无为之道是天地良选。”

萨卡兹装作什麽都没有听懂的样子，信心满满道：“虽然我们之间拥有一定的文化间隔，但请相信我！因为我上的大课名字就叫做《接近自然与亲近自然的方法》。”

“相当于《神奇动物在哪里》。”博士说，“我懂了。”

凯尔希打断会话：“抱歉，我不懂。你们的机械端口是不是插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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