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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禹胜回复:“还可以,累。”她打过去,响了七声才接。
“你还在忙?”
“刚拍完。”
谢安琪顿了一下:“我有个问题。”
“你说。”
“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看我的消息?”
他沉默了一秒:“我看了,但没有时间回你。”
“你知道我发了什麽吗?”
“你去了釜山。”
“那看来你是看了的?”谢安琪没有再追问,只问:“你为什麽没回消息?”
“我怕聊起来就会分心。”
谢安琪没说话,通话里只剩下他呼吸的回音和耳机线轻轻擦过衣领的声响。
“那你这几天有没有想起我们屋顶上吃年糕的那晚?”
“我想起来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已经开始走不同节奏了?”
“是。”
“你没打算拉我一把?”
郑禹胜轻声说:“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走这条线。”
“你什麽意思?”
“你看起来比我清楚这条线的走向。你知道我未来会变成什麽样的人,知道我要经历哪些试镜丶被谁挑选丶拍什麽角色……”
谢安琪忽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她没有藏好未来的信息,可是郑禹胜是怎麽知道的,是她说的?还是他猜到的,不等谢安琪继续思考,郑禹胜的话再继续,他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发生?”
谢安琪没有否认,但也没承认,谢安琪只是说:“你为什麽不问我是不是在帮你?”
“那我是不是只是你过往的一部分?”
这句话像一记闷拳,落在她心口最软的地方,她声音低下去:“我不是这样想的。”
“那你为什麽总是站在一个‘知道更多’的位置?”
“我只是……想帮你避开一些会受伤的路径。”
“可有些路径,我不走就成不了我。”
“你想成为什麽样的人?”
“我想自己决定。”
谢安琪沉默了,窗外风吹进来,把便利贴从冰箱门上吹落,她俯身捡起,却觉得手指发抖,他继续说:“你总是先知道剧情,又想不让我察觉。可你演得没那麽好。”
这句话不重,却让她觉得自己像一页剧本边缘,正被剪刀小心翼翼地裁掉。谢安琪坐在床边,灯还没关。
郑禹胜在电话那端说:“我不是不想你留下来。我只是怕你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你知道我会红,会出名,会变成你愿意守护的那种人。”
谢安琪轻声说:“可我也怕你只爱那个未来的我。”或者说也害怕未来的那个他其实也并不爱她。
“我现在不爱你吗?”
谢安琪没回答,郑禹胜问:“你在怕什麽?”
“我怕我在你时间线里只是过客。”
“你不是。”
“那你为什麽不敢说你记得?”
郑禹胜没有回话,而谢安琪终于明白了,他不说,是怕她确认这一切是重演,而他,只是她重返的某一幕。
……
这晚通话没有道别。她挂掉那一刻,眼睛干得像过曝的底片,什麽也冲不出来。他坐在化妆车後排,一只手握着手机,背後是灯塔模型的道具和假海景幕布。
这一夜,他们说了最多话。却也第一次,没有任何一句话留下回声。凌晨两点,她发了条消息:“你慢慢决定你要成为什麽样的人。”
他看着那行字许久,没回。但他打开钱包,从最深一层拿出那张她写的便利贴:“记得带水壶,外面拍戏容易渴。”
郑禹胜想她知道的太多,可她的担心也是真的。谢安琪不是导演,不是旁观者。她只是想,在这一条线里,不要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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