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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沈洵舟握住宋萝将要起身的手臂,她被迫半跪在他身侧,他漂亮的面孔浮起委屈,将这称呼喊得又轻又缓。
宋萝后背发凉,小声道:”你......你赶紧把钱还人家吧。”
沈洵舟抿起唇,扣紧了她:“是他先抢的我。”
宋萝不太明白这奸相脑子里装的什么。他不痛吗?没觉得失血过多吗?手心冷成这样,还在这谁抢的谁,命都快没了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扭了半个脑袋,说:“周二公子,我从商县回来,看见有名红袍的官员策马去了周府,马前系红花,沿途鸣锣放炮,敲鼓喧天。”
周五明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中状元去他家报喜去了!他面上一喜。
宋萝终于瞧见旁边白帕包着的银子,伸手拾起来:“若官员报喜,状元本人却不在,恐为怠慢,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将银子还你,你也不为难我们了,早些回家接见官员,如何?”
周五明本就因榜上无名,才提前回家。闻言以为自己顶替那人的名额又成了,早就想快些回去,心中烦闷被喜悦冲散。他让侍卫去拿回银子,这点时间他也等不及,先一步出了庙。
“不是要银子?这下没了。”
抢人钱的美人眼眸上翘,不太高兴地睨她。
宋萝胳膊被他捏着,站又站不起来,也有点火:“拜大人所赐,方才我命也要没了。”
沈洵舟盯着她片刻,冷笑:“方才我不是为你挡了剑?你死不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宋萝晃了晃胳膊,“大人可以松手了。”
沈洵舟顺着她视线,看见自己始终抓着她的手,像是被烫了下,眸光一颤,骤然松开了。
宋萝立即站起来,转身向外走。沈洵舟心中一惊,脱口喊住她:“你去哪?”
宋萝回过头,心里的火还没消:“我去哪和大人有什么关系?您昨晚不是说要与我分道扬镳?”
这奸相拉她下水,至她于危险之中,她心里还气着呢。
都已经如此真心相救了,还照顾他大半夜,他还是不信她。被试探得多了,仅存的真心也是会被消耗光的。
见他唇线抿紧,一副冷淡忍耐的模样,她有些想笑,心想:知道怕她走了没人救他了吧?也不知道将脾气放好一点。
她继续走向门边。离开前她把包袱藏在了门附近,迈了两步,背后低哑的声音响起了:
“你昨晚还说你会在,我以为你走了。”
他慢慢捂住腹部,眼尾泛开红潮,垂着脑袋,散开的头发遮住大半脸颊,说:“你拿了我的发冠,我的玉佩,但其实我身上,还有另一样值钱的东西。”
“我就说大人您对我有误会。”宋萝弯下身找到包袱,走到昏暗的墙角,捡起一个金白钱袋,回到他身边蹲下。
看不清他的神情,她想了想,先从第一件事开始解释:“取下大人的发冠,环佩后,我将它们扔到了另一条小路的草丛间,借此扰乱那群刺客的搜寻。”
“我走之前用树枝给您摆了字,让您等我,从离开到回来,我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然后我去了商县,雇了辆马车,想带大人去县城里救治。”她捏起这个钱袋坠绳上整齐的断面,悬在他面前晃啊晃,里面的碎银发出碰撞的响声,“再然后,我们也不是没有银子了。那周二郎掉了钱袋在这里,您瞧。”
沈洵舟抬起头,撞进她弯弯的栗色眼眸,明媚的少女面庞含着笑,带着些许自得,对他扬起眉:“我是不是很聪明呀?您真的不考虑让我做您的幕僚吗?”
他喉间滞涩,像是连同心跳被堵住了。他没想到她一大早离开竟是为他做了这么多,从心口处升起难言的痒。顿了顿,才说:“我是长史,养不起幕僚。”
宋萝想了想,晃悠着手里的钱袋,思索出一个好办法:“那月钱算您先欠着我的,等您官复原职,再还给我就好啦。”
李郁已将他视为弃子,能不能回到长安还不一定。沈洵舟望着她轻快的脸,正要开口,香气扑面砸来,他下意识接住,手心传来柔软的纱质触感。
她将自己的罗裙扔给他做什么?
沈洵舟还未反应过来,脑中先冒出念头:这是她贴身穿过的衣裙。瞬时,他像是握住了一团火,感觉手心被烧得发烫。她又塞过来两个凉凉的馒头。
“你做什么?”他极力克制住声音中的颤。
“穿上呀。”宋萝系上包袱,抽出枚银针,指尖灵活地穿上线:“既要掩人耳目,自然要与平常装扮不同,所以大人要扮成女子。您先穿上,不合身的地方我帮您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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