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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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第2页）

足足十几秒後。

X：［分手。］

徐宥敏“噔”一下从床上直直坐起来。

姜飞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徐宥敏要扔东西砸他，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回头看过去，见舍友僵尸一样瞪着眼睛坐在床上，怪渗人的，于是轻声喊：“徐宥敏……会长……没事儿吧？”

徐宥敏没理他，低下头便给江显打电话过去，江显没有接。

宿舍门早锁了，窗户也都被封着，徐宥敏一连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转了两下头，盯着床下一脸疑惑望着他的姜飞神叨叨深呼吸两下：“没事，没事……明天会好的。”

姜飞：“……你演《乱世佳人》呢？”

他躺到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甚至都不算大吵，只是小吵小闹了几句，这才是第一次！江显只是以X的身份给他发了分手的消息，他或许只是正在气头上，睡过一晚，第二天就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徐宥敏将学习计划暂时搁置，一大早就跑去江显家门口等着。墙面烟熏火燎得发黑，门却还完整地紧闭着，他敲了几下，无人应答。火势其实并不算大，只是通风管道那一长条显得气势汹汹，着火原因是一楼的电瓶车充电引起的，并无人员伤亡，楼上的住户也无财産损失。

他在门口踱步两圈，最终席地而坐，开始背英语单词。中午十一点时，他才等到江显的影子。

江显和庞端从电梯处走出来，眼见徐宥敏一个激灵站起，江显轻声叹了口气，挥手让庞端先坐电梯原路回去。然後才平静地走过去，手指印在门锁上，徐宥敏凑近他，胸膛抵住他的肩膀，他说：“怎麽不进去？”

徐宥敏说：“在等你。”

门锁打开，内里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戴安娜百合完好无损地寄宿于餐桌上的花瓶中，浑然不知道一墙之隔发生过一场火灾。

徐宥敏抓住江显的手，跟着他一起往屋内走，情深意切地夹着嗓子：“阿显，我昨天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嘴有些快。”

江显没有回握他的手，浑身松散地任由他牵着，没有骨头一样。表情淡淡地走向照片房，里面也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有书桌的抽屉大开，里面空无一物。

徐宥敏每次进这个房间都会短暂失语片刻，百感交集之下还记得来找江显的初衷：“你生气了吗？生气的话就打我吧，打我骂我都行。昨天给你打了那麽多电话你都没有接，是不是在生气……”

江显慢吞吞合上抽屉，兀自望向照片墙，耳边是徐宥敏急切的声音，他突然问：“你考研要往哪里考？”

徐宥敏一愣：“C大。”

江显说：“你想当律师。”

陈述句。江显早知道他这个想法。徐宥敏盯着江显精致的侧脸，有些不明所以。

接着，江显似乎找到了什麽，望着照片墙的眼睛倏地亮一瞬，走过去，将低处一张照片摘下来，反转给徐宥敏展示。是和相册第一页相同的照片，徐宥敏坐在阶梯教室的样子，树影婆娑，座位鳞次。

“我妈妈跟我说过，找恋人或者找情人要找能完全握在手掌心的，毫无怨言的，可以随意抛弃或者随意捡起的。”

徐宥敏被这句话雷得一呆，心中警铃大作，但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开口反驳说这种根本不是谈恋爱还是该继续掐着嗓子说我就是能被你完全握在手里的。他只见过江上月一次，她笑容和蔼，语调柔柔，徐宥敏还以为她会是个好人，没想到她教江显这样大逆不道的道理！

还没来得及应答，江显便继续说：“她的意见我实在听不进去。我之前没有过谈恋爱或者找情人的想法，也没有采纳过她的任何意见。她老是劝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说着，他稍稍倒身靠着书桌角，停顿一秒，平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事实证明，江上月的话有时候是对的。太过复杂的感情江显没办法处理，他知道许多别人的事，但是别人不知道任何他的事。他的原则一向顽固，讨厌的人他会视而不见，就算那人在他面前下跪哭嚎，他也会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他讨厌浑身刺的人，即便是软趴趴的水母刺也觉得难以接受，但是遇到徐宥敏，他的原则却像空中飘动的柳絮一样随处晃荡。

他不觉得自己对徐宥敏有多麽深厚的感情。只是猫打翻了桌子，猫想扒他的衣服，猫想和他一起睡觉，猫想用有倒刺的舌头舔他。

猫想做的所有事情，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但是他时常会觉得这样的距离太近了。他会有空间被入侵的紧迫感，就像柜子被拉开一样，外面等着他的总不会是多麽美妙的东西。

所以他想主动结束。

丰德有时候会说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事实如此。

江显看到徐宥敏瞪大眼睛，似乎听到脆弱的玻璃容器哗啦啦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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