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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看了眼手机:“26号下午3点。”
林孟商的瞳孔骤缩:“我睡了这么久?”
“还好啊,”季青临又把退烧药递给他,“你在高原上都没怎么好好睡,补一觉很正常。”
林孟商匆匆地把药吞下,动作之急促让季青临怀疑药片会卡在喉咙口。“能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吗?”林孟商抬起胳膊虚虚地朝行李箱指了指,“我有好几封邮件要发。”
“你先歇会儿吧,”季青临说,“发烧了还想着工作,科研民工没有人权吗?”
“我有一组人要养呢,”林孟商无奈地说,“至少先得把比较重要的事情安排好。”
季青临想了想,自己好像无权阻止人家工作,于是打开行李箱替他把电脑包拿了出来。林孟商一边咳嗽一边接过电脑,然后抬头闭了会儿眼睛,似乎是又经历了一次晕眩。
“你想不想吃东西?”季青临问他,“喝点粥吧,已经在锅里了,稍微热一下就好。”
林孟商朝他射来惊奇的目光:“你会做饭?”
季青临露出“你想什么呢”的古怪神色:“我叫的外卖,这要是我做的,你可能会怀疑我想谋杀你。”
对世界的认知又回到了正轨,林孟商放松下来,一边开机一边关心陪护人员的饮食状况:“你吃了没?”
“我还能饿着自己吗?”季青临热情地向他推荐,“你们这附近的外卖都挺不错的,有家鲍鱼饭特别好吃,改天你也试试。”
林孟商对鲍鱼饭不太感兴趣,不过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这家伙在自己家吃了不止一顿:“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在这?”
“嗯,给你换了几次冰袋,结果没什么用,你烧的太顽固了,”季青临说,“要是吃了药还不退,还是赶紧去医院吧,万一烧坏了脑细胞岂不是学界的损失。”
林孟商的目光突然离开屏幕,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怎么了?”季青临眨眼的样子很无辜。
“没事,”林孟商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回头敲起了键盘,“谢谢。”
“醒来没五分钟谢了两次了,你们高知分子真是礼貌,”季青临站起身说,“待会儿我给你把粥端过来,又要谢一次。”
林孟商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屏幕微笑,并没有影响他打字的速度。
他查了一下邮箱,回复了几封比较紧要的邮件,挪了几个日程,然后就有点支撑不住地发晕。他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用手捂着额头,好像这样能让烧退得快点似的。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白粥最保险,”季青临一边走进来一边碎碎念,“万一你只吃甜粥或者只吃咸粥……”
“我不挑食。”林孟商闭着眼睛闷闷地说。
“那也没看你饭吃的有多香。”季青临端着瓷碗,样子像是要把粥递过来,然后手在半空中忽然停住了。
林孟商睁开眼睛,研究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迟疑地问:“你……该不会是想喂我吧?”
季青临警惕地说:“你不会打我吧?”
“我像是会使用暴力的人吗?”这问题也太稀奇了,“不过建议你还是直接给我。”
季青临遗憾地叹了口气,把碗交给病人,然后坐着看他喝粥,琢磨着为什么有人喝粥能喝出世外高人品茶的感觉。
“你待会儿不会还要接着改论文吧?”季青临如临大敌地问他。
“我没那么强的献身精神,”林孟商说,“至少今天会歇一天。”
“那你打算干什么?”季青临问,“躺床上多无聊,要不我们看个电影吧。”
这话说得好像默认林孟商会和他一起进行娱乐活动似的,但床上的病人并没有异议,只是暂时放下了勺子,集中精神应付身边的话痨:“我不怎么看电影。”
“啊?”季青临像是见到远古智人似的,“你连电影都不看?那待会儿能干什么?”
林孟商想了想,说:“下国际象棋吧。”
“谁发烧的时候下象棋啊?”
“那就看书吧,”林孟商说,“好久没看跟专业不相关的书了。”
季青临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至于吗?感情你的休闲娱乐是我的学习任务?”
林孟商的目光有些放空,似乎是因为高热丧失了一部分思考能力,没能迅速理解他破防的原因。
“天才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啊,”季青临感叹道,“好想感受一下。”
“没什么新奇的,”林孟商说,“做科研大部分时候也就是基础性劳动,还经常实验失败材料报废,写申请材料写到想吐。”
“但感觉你们的脑子结构不太一样,”季青临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心算特别快啊?比如我现在问你1423乘19438,你能马上告诉我吗?”
从林孟商生无可恋的表情看,他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了:“我不懂会算这个有什么意义,按一下计算器不就行了,学术研究又不需要这种能力。”
“但是你会算?”
林孟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27660274。”
季青临发出了“哇”的赞叹声,甚至试图拍手,好像在生日聚会上看魔术表演的小朋友。
“如果下次要让我表演心算,至少换个稍微有技术含量一点的吧,”林孟商说,“比如无穷级数求和之类的。”
季青临被对方装逼的境界震撼到失语,然后提醒对方:“我不知道什么叫无穷级数。”
“……好吧。”
“你看,”季青临非但没有表现出惭愧,反而有种自己的理论得到证实的得意,“我就说你不懂普通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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