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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支书摆了摆手,劝住李梅:“行了行了,她要挑就叫她挑吧。”
他用眼神压了压,两人对视期间,李梅一下就懂起陈支书的意思。
“行行行,这事依你们,不过你们打算开个什么价钱呢?”
李梅双手一抄,眼睛来回扫视南向晚跟赵耕两人。
双方既然意愿达成一致,在挑选鸡苗前,自然需要先谈妥价格问题。
赵耕来之前为了历练自己,恳求了南向晚将交涉的事情交由他负责,他堂堂一个大学生总不能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妥吧。
南向晚对此没有异议,反而很欣赏他这种积极进步的思想。
“咳咳”
,清了下嗓子,缓解些许紧张情绪后,赵耕他翻开了笔记本。
“这次咱们邓家坳为改善育鸡品种,特来潼宁鸡统购三千鸡苗,按市价四毛八一只计算,总款就是一千三百五……”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梅“啪哒”
算盘磕到桌子上的声音打断。
赵耕一惊,直愣愣地看着她。
李梅推了推眼镜,态度强硬且声量放大:“赵同志,你挑我们潼宁村买鸡苗,肯定也是打听过行情的,这成活率多高不肖说,我们村的种蛋你应该在外边儿也打听过,可是八分五一枚!
按七成五孵化率,光种蛋成本就得摊到一毛一!
加上二十天饲料……”
她拿起算盘几下拨弄几下,然后递到赵耕面前:“每只光是硬成本就得是五毛三,你算四毛五,这不是乱开价吗?”
赵耕被李梅那压迫性的气势给唬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这也太贵了吧,种禽场的鸡苗也就五毛五……”
这时陈书记点了支烟抽着,他磕了磕烟灰,失笑道:“这还真不是我们在抬高价格,人上个月镇上供销社想收鸡苗,都给了五毛八,可我们嫌少了没卖,也就瞧见你们邓家坳如今形势困难,需要帮助这才松了口,可帮是人情,这价格也得公道嘛。”
李梅当即心领神会,配合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邻镇收购单,没盖印,表示没达成交易。
她在赵耕面前晃了晃。
“看看吧,这事可不假啊,也就你们今天碰上陈书记大发善心,所以啊这价格少于五毛六,我们就没法同意了。”
赵耕一听这话,人就慌了。
五、五毛八?
这也太贵了吧,完全越出了他跟向晚姐之前预设的最高价格了。
他还想讲价,可面对陈书记跟李梅天衣无缝的唱和说辞,他竟找不到一句话可以争论。
一个讲成本,一个摆事实讲公道。
就他这种愣头青哪斗得过,直接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他转过头,可怜兮兮地求救:“向晚姐,这怎么办?”
赵耕也不傻,他知道他是斗不过潼宁村的这两只一老一小狐狸了,可好在他还有向晚姐。
看向赵耕这一双刚出社会,还带着清澈天真大学生气的眼睛,她好似并不意外他铩羽而归。
从刚才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向晚,这才出面主持大局。
她之前就观察着村公所那一面斑驳的石灰墙上,上面粉刷着“发展特色畜牧,振兴国民经济”
的标语。
很新,十分醒目,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村子对美好未来的殷切期盼。
她轻笑了一声,期盼着什么美好?
是由南倩倩来带领着他们,大力发展潼宁鸡的养殖业吗?
可问题是现在南倩倩恐怕已经是黔驴技穷,将他们给撂在半路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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