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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肩膀上无可避免扎入一道冰锥。
若不是羂索那混蛋收走了我的咒具,我也不想用这种根本不听话的家伙……罢了,和诅咒提理性,只是对牛弹琴。
里梅保持着抬袖的姿势,指挥着新一轮冰锥向我追过来的同时,他全然不给人缓口气的机会,开裂的地表冒出道道冰柱,以地龙吐息的姿态想要前后交接着将我绞杀。
但我可没打算死在这种小伎俩之下。
大脑在术式高速运转的影响下隐隐作痛,我拔掉冰锥,将沾满血的左手按在刀刃上。
刺目的鲜红近乎是瞬间就融入了进去,尝到鲜血的诅咒之物当即振奋起来,它的刀身在跳动,呼吸,近乎贪婪地呼喊着给它更多。
也正因如此,那这把咒具比之前更加锋利、强劲,就连拿在手中的重量也相当轻盈。
趁此机会,我左脚微微朝内,刀随身动,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斩下第一刀。
然后手腕翻转,反过来砍下第二刀,第三刀。
那冷冽的冰雪本
该是一场不留情的天灾。
现在却在我的一招一式下,寸步难行。
碎开的冰频频溅在脚边,乒乒乓乓的动静很大,却达不到施术者想要的效果。
“哦?”白衣童子微微收起高傲的姿态,将右手垂至身侧,明白我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对手后,原本不断击打向我的那些冰锥也在此不再继续。
他十指相对,双手结印——
【凝冰咒法冰瀑】
一抹阴影从上半出现,再投落在身上遽然扩大。
我仰头一看,正好看见耸立在半空的巨大冰峰,它气势磅礴,带着寒飕飕的冷意以泰山压顶的方式向下砸过来。
高度凝结的咒力冰峰还未靠近,全身就在天差地别的咒力强压下几乎压得抬不起头,我凝望着那几乎将自己笼罩在其中的高山,果断改换姿势,膝盖微屈,压低重心的那一刻,左手握住白刃,再次将血灌注在其中。
寄宿着诅咒的咒具啊啊的在脑中高歌起来,在它不断窃喜低语之际,时间好像放慢了,我有一种自己瞬间融入刀身的错觉,感觉得到鲜血在流失之前的每一滴视野,感觉得到刀锋在寒气压迫下的每一寸低吟,连灵魂也短暂和其紧密相连。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双手握刀,暗蓝色的咒力随着指尖引导,跟着赤色的血液一起,充斥在武器的每个部分,再紧紧地收缩。
阴影近了,更近了。
幽谧且不透光的冰锋折射闪耀的光芒,借着它剔透的颜色,我看到了自己瞳孔的颜色,那里正闪耀着与诅咒同调的艳红。
然后,早已备好架势的我轻轻颤动睫羽,向前一挥。
唰。
一刀。
仅是一刀。
像是铁匠捶打烧红的铁器的最后一锤,像是绣娘穿针引线所落下的最后一针——招式已经完成。
咒力的蓝色犹如玻璃瓶底旋转的水液,它颠倒之间,暴烈的黑红色撕破一切,吞没了原本咒力的色泽,顷刻间撞在空间的各个维度中。
不需要多少咒力,它就像是触碰到一滴水的油锅那样,水滴不断细分,整齐地均分在油锅的上层,于是——
轰。
爆炸引发的强风撕扯着我眼前的一切。
那冷峻的北风,飘扬的寒霜,凝聚的冰山。
全部都在这一刻崩毁。
它们好似刨冰机器里落下来的冰砾那样,纷纷扬扬地落在我的脚底,肩膀,以及抬至眼前的刀身上。
原来如此。
原来「黑闪」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简单的啊。
我在内心发出这样的感慨,却并没有逗留在原地,而是扭头看向里梅的方向,单手持刀,瞬间突进。
里梅双目圆睁,显然没想过我能做到这一步,他快速后撤,也不忘抬起手,以冰墙和寒霜拦住我的去路。
但那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真奇怪,您不是宿傩的追随者吗?”我的动作越来越随意轻便,就像是在花园散步一样,一刀又一刀划开那些攻击,拨开阻拦自己的那些易碎的花朵,刀身所到之处,必定炸开黑红的浓烟,如同灰色的牡丹,抱着霜雪齐齐落地。
“比我想象之中要弱一些,该不会诅咒之王和你一样也是空有其表吧?”
一听我提起宿傩的名字,里梅的表情变了。
那张精致的脸庞蒙上一层阴霾,他不再退让,而是停在原地。
“无礼之徒!”
对方齐耳的短发无风翻飞起来,寒气以一种诡异的形式快速流向他所在的方向,而白衣童子处于这仿佛要将人冻伤的环境之下,他的眼神是纯粹的蔑视,连拔高声音都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宿傩大人的强大之处岂是你这种愚昧小童能质疑的?!”
我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的咒力浓度激增,当即抬手将刀抬过肩高,甩手将整把刀往里梅的方向投去。
长刀微微嗡鸣着,消失在了视野内,下一秒,出现在白衣童子的面前。
里梅皱起眉心,如冰莲般舒展的冰墙以他脚底为中心,顿时将他包裹在其中,那些坚固的冰墙本该是在他施术前最佳的保护工具,转眼之间,却像是被摔碎的泥塑那般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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