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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景栩往常并不会多想,想起温夏被打那一幕,便多问了句,「怎麽了?」
外婆叹气,筷子也放下了:「可怜哟,这姑娘命苦。你们是同学,平时能帮,你就帮着点吧。
「她那个大伯母,从小就虐待她,不给饭吃是常事,就算给口吃的,也是他们一家吃剩下的。她大伯为人倒是憨厚老实,只是也是个怕事的主儿,不想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索性也就不管。
「水果店被偷,估计又会吃苦头了。
「不过这姑娘好在没受这家人影响,懂礼貌,也善良。乖乖巧巧的,一看就惹人喜欢。我一个老太婆,多亏了她经常陪我聊聊天……对了,尝尝这排骨,盐是不是淡了?」
景栩尝了一口:「不淡,刚刚好。」
想起温夏军训晕倒,医生嘱咐的那些话,景栩眉心动了动:「大伯母?她没跟父母一起住吗?」
「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麽多年一直也联系不上。哪有这麽当父母的?」
-
晚上大伯一家出去吃,温夏关了店门回去,家里没人。
她在门口鞋架上的旧鞋里翻了翻,没找到钥匙。
不用想也知道为什麽。
这一片是老城区,设施老旧,楼道灯坏了好几年,也没人来修。其他基建也损耗得差不多,却无人在意——和她一样,像是被人遗忘了。
温夏不喜欢待在昏暗的环境,下了楼。
这个点,很多小贩正在出摊,空气里弥漫着油烟的味道。温夏看着刘爷爷粉面店的招牌,还好口袋里有五块钱,晚上不至於饿肚子……手放进口袋摸了摸,却什麽都没摸到。
钱丢了。
温夏叹了口气,走到广场的一角坐下。此时广场正热闹,多数是家长带小孩儿来过亲子时光。广场上的欢声笑语钻进耳朵,每一双含笑的眼睛都像一根针,软绵绵地扎在她身上,却有股不可忽视的疼。
对她来说,在这个当下,每一帧幸福都是一颗催.泪.弹。
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忽然很想念外婆。
她捂着耳朵,把头埋进膝盖间,不去听,也不想看。
白天的伤此刻仍非常明显,疼痛後知後觉地开始叫嚣。
胃也一阵抽搐。
温夏像是坠入冰冷的河底,四肢乏力,头昏脑胀。
或许是伤口太疼,又或许心里储存痛苦的容器终於溢满,她感觉到每一根神经都泛起酸楚。
忍了一天的眼泪,终於决堤。
她哭得静默却剧烈,眼泪溽热,洇湿了裤子的一小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感受到有人在身边坐下,然後她听见一句:「温夏?」
温夏抬头,脸上满是泪痕。
这副表情看得景栩心里一惊。
她给人的感觉,向来是一株生长在火山下的野草,默默生长,却顽强坚韧,永远生机勃勃。现在却面如死灰,就好像,眼底本来燃烧的一簇火被浇灭了。
景栩递给她一盒薄荷糖。
想起那句「今晚别吃饭了」,他问:「吃东西了吗?」
温夏没反应,像没听见他的话。
他叹了口气,去买了一杯关东煮:「先凑合着吃。我叫了份炒饭,一会儿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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